就在剛才還是藍天白云的天氣,此時居然已經烏云密布了。
齊祥其呵了口氣,“沒想到那人的劍意,可以把這附近的天氣影響到這個地步,”他盯著那些匯聚起來,重重疊疊,顏色愈發沉重起來的烏云,抬起手,一片雪花剛好掉落在他的指尖。他看著那片雪花在他的指尖慢慢融化,變為一攤被打碎似的露珠,然后嘆道“可惜太過逞強了,現在她那副身子,根本承受不住自己那么洶涌的劍意。”
“你在打什么主意”齊祥其突然冷聲問道。
“怎么又裝起大好人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齊祥其翹起腿來,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說道“所以啊,你就別再整你那一套說辭了,累不累啊,你不累,我都覺得累了”說到這,齊祥其突然唉了一聲,說道“不對,是我們,哈哈哈哈哈”他放肆地大笑起來。
突然,他的笑聲止住了,臉上一陣抽搐,又變了副神色,說道“我們雖然共用一個身體,但我們不是一類人,別把我想的和你一樣。”
“你還記得我是怎么誕生的嗎”齊祥其突然問道。
他愣了愣,眼神隨即暗淡下來,沉默許久才開口說道“我忘了”
“嘿要不怎么說貴人多忘事呢,你這記性確實一言難盡,不過這樣也對,你要是記得太清楚了的話,也就不會有我的出現了。要知道,你雖然一直在逃避這件事情,但是我得告訴你的是,要不是有我的話,你早就死了。所以我還算得上是你的救命恩人呢,以后對我好點,也是對你自己好點,你看看最近我們吃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一點胃口都沒有,若不是有我這修道之身頂著的話,咱們早就餓死在雪原上了。現在又給我使絆子,本來穿得就不算厚,還自己往山下滾”齊祥其撇了撇嘴,手腕一翻,露出幾根長得像野草一樣的針來,笑了笑,“不就是幾根針嘛,又扎不死她,你還非得讓咱倆栽個狗吃屎才肯罷休。”
“唉,行行行,我收起來就是了,”齊祥其沒耐煩地說道,他瞥了眼安命那邊,笑道“那就好好看戲吧,我看看咱倆是誰先忍不住。”說到這,齊祥其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他掐指一算,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果然如此,怪不得你不愿意殺她呢,原來是知道了她和林家那個人接觸過啊,哈哈哈真有你的齊祥其,你就非要跟我對著干是吧當時在落雪城那邊,若不是你在一邊干擾我,那落雪城和林家黑騎,絕對是一個兩敗俱傷的下場,絕不會像現在這樣,林家黑騎入主落雪城,那位落雪城城主居然打開城門,就讓他們這么進去了,而且還相安無事。你難道不想看到那副混亂的局面嗎毀滅一切,這難道不是你想要的”
齊祥其眼神變換,神色惆悵,然后他輕聲說道“那不是我想要的。”
“那你究竟想要什么”他突然又聲嘶力竭地喊道。
“以前的我好像知道,但是現在的話,我好像真的不知道了”齊祥其抿著嘴,說道。
“啊”齊祥其扭過頭去,把自己的腦袋埋入雪地里,不停地晃著頭,雪堆上被他攪出了一個大大的凹陷出來,他整個人的頭都全部埋了進去。從雪里傳來一個悶悶的聲音“我現在讓你好好地冷靜冷靜,”他的腿撐在雪堆上,手扒在凹陷的周圍,將自己的腦袋不停地往雪里面拱著,一邊往雪里鉆,一邊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是在罵誰。
遠處。
安命手上拿著劍氣匯集而成的青色長劍,仍然沒有拿出劍匣里的那把劍,背著劍匣雖然會稍微有點影響,但是她舍不得把劍匣就那么放在地上某處,萬一不小心破損了,那么她會很傷心的。畢竟這個劍匣,再也不會有人能修復它了。
周圍五人看著她身上不斷攀升的劍意,再看了眼頭頂烏云密布的天空,心中多少都有些不安。因為根據他們得到的情報來看,安命離開風池城的時候,是身受重傷的狀態,而且后來遇到了那么多次接二連三的刺殺,才這么短的時間,她是無法恢復的,但即便如此,上面仍是派了他們五個人。也不知道安引年的那把劍到底有什么秘密,居然讓那么多人忌憚和爭奪,在那其中,有的人是希望得到那把劍,有的人則是希望毀掉那把劍。在接這個任務之前,他們其實有過大概的預想,這會是怎樣的一場艱難的追逐,但是等到真正面對她的時候,幾人才發現,原來風池城的那位神秘背劍人,居然會給他們帶來這么大的威脅。
為首一個男人,也就是之前被安命看到刺青后惱羞成怒的那個,他在被安命的幾道劍氣傷到了之后,現在的一條手臂已經衣衫破碎,血布滿了他整條胳膊,他另一只手拿著一把黑色的大刀,刀刃現在已經變鈍了許多,邊緣微微翻卷起來。沒想到這個女人居然這么強,明明身上已經受了那么重的傷了,為何還能保持一身劍意絲毫不弱,反而一直在向上攀升,連帶著周圍的環境都開始變化了,居然還下起了雪來。他自認為自己還算是個成名已久的高手,當初之所以被關起來,也不過是他殺的人太多了,仇家也太多了,所以干脆找了個地方被抓進了地牢,誰知道現在懲罰犯人的方式居然會往額頭上刺青,這對于他這么一個驕傲的人來說,無異于天大的侮辱,事后他曾經也想要除去額頭上的刺青,但是他想盡了辦法,可就是一點用都沒有,直到那位把他們從地牢里拉了出來,告訴他們,若是完成這個任務的話,可以消除額頭上的刺青。聽說這個刺青每個城池都不一樣,都有一套他們自己的秘術,除非是刻下刺青的人,不然的話,任憑他們怎么努力,即使是挖去那塊肉,但是刺青依舊不會消失。
他以前也不相信,直到自己親自試了一下,才發現自己的那個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男人咬了咬牙,他握緊了大刀,然后往自己那個流滿了血的手臂抹了一下,黑刀貼在胳膊上,男人手臂上的血液頓時匯往黑刀那邊,它就像一個貪婪的,毛發如針直立的野獸一般,吮吸著男人身上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