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沿著原路返回,夕陽般的迷宮里依稀能聽到一些細小的摩挲聲,帶著股風吹巖石的生硬感。
“這是什么聲音啊”星花聽了好久,終于忍不住發問道。
“哦,這是當初為了以防萬一,長老們在這里又增加了一些小的機關,每過一段時間就會自行更換道路的方向和地宮的位置,所以這地下的迷宮路線實際上有很多條。”白衣女子回頭微笑地解釋道,她站在前面領路,身后就是林葬天,后者看了她一眼,笑道“這白熊族的長老還真是心細,花了這么大的功夫把這秘法藏得嚴嚴實實的”
女子聞言,微微皺起眉頭,她總覺得這個人說的話里面含有一些諷刺的意味,無論看他做什么都覺得心里不是很舒坦,就像是大熱天在身邊烤火似的,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仿佛被扔進了火里,被翻烤個不停,難受至極。
星花哦了一聲,“原來如此,那你豈不是要將這么多的路線全部記住”
女子輕輕笑了下,被星花夸獎了以后意外的有些不太好意思,便只好搖搖頭,紅著臉,謙虛道“沒什么,就是待了這么多年,怎么也把這個地下的路線給背得滾瓜爛熟了,不值一提。”她眨了眨眼睛,看向星花。對方那好看的眼睛有著一種神秘的美感,就像她身上籠罩的那一層白霧一樣,云遮霧繞的,她即使是貴為白熊一族秘法的守護神,竟也是看不出來她的身份具體是什么。因為她第一眼看到這群人,就發現了他們的不同尋常,就比如這個金發的女孩,還有那個黑衣女子,以及那位媚態天成的紅衣女子。這一行人,居然有三個都不是人族的,倒是罕見得很。因為一般來講,各個種族之間,雖然由于帝國的關系,每一代王朝都希望各族能夠和睦相處,但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這個說法還是一直存在著的。從古至今好像都一直是如此,所以各族之間雖然可以像尋常那樣相處,但很難做到真正的放下那些防備,像朋友那樣愉快的相處。所以當她看到這么一個組合來到這里的時候,錯愕之下,心里其實是有些欣慰和開心的。看夠聽夠了灰暗的東西,偶爾能看到一抹光亮便是天大的好事了。
每一代,又好像是每過幾百年,或是幾千年,世上就會發生一系列巨大的變動,這是天道的規則。每到了某個時期,可能天道就會特別的偏向某個種族,而那個種族由于得到了天道的庇佑,或許不會發起戰爭,又或許會因為對自己當下處境的不滿,選擇發動戰爭,劃定誰才是世界的主人,所以歷史的發展往往因為這些不確定的因素而變得無常,就仿佛一個性格古怪的孩童,一會喜歡到處玩耍,一會又起了惡心,想要搞一些惡作劇證明自己的存在。
總之,世界實際上比想象中的還不安穩,能真正踏下心來的種族沒有幾個,而她在這里待了這么多年,光是從耳朵里聽到的事情,就已經不知道變換了多少種說法。她暗暗下了決定,等到完成了傳承的引導,她大概可以輕松很長一段時間,在之后的歲月中,她想要到處去看一看,就化身為一只小鳥,用自己最舒適的姿態去感受這個世界。
她臉上浮現了一抹充斥著期待的笑容,輕柔得如同將一個冰塊放到夏日的午后。這時候她再看向林葬天他們,心情就好了很多了。今日相遇,既是緣分,也是她的某種程度上的自由。
前方的道路突然發生偏轉,幾個通路相互交錯,變換了方向,同時周圍光線暗了一瞬,然后又重新亮起,再一眨眼,四周的景象便已經全然不同了。
白衣女子停下腳步,看了看四周,然后點了點頭,朝著某處走去,“走這邊。”她指了指前面的通道,扭頭道。
這白熊一族的長老不去公孫家那邊都屈才了啊,林葬天打量著周圍,剛才通道變換的時候,路與路之間發出的聲音很小,而且極為迅速,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年,這驅動著地下通道的機關居然仍能夠運行得如此順利,真是非常難得了。
于是林葬天一行就跟著女子一直左轉右轉,就像她說的那樣,她確實已經把這迷宮的各種路線背得滾瓜爛熟了。每當這地下迷宮變換陣型之后,相應的路線也全部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但是她每當遇到了路徑變化之后,留給她反應的時間很短,幾個眨眼的功夫就讓她辨別了方向,然后她就帶著眾人往前走去了,一點遲疑都沒有。
看來她這些年也沒少閑著啊。林葬天暗暗點頭道。還好和她合作了,林葬天暗自慶幸地想著。
終于快要到達出口的時候,白衣女子突然停了停腳步,再踏出一步的時候,她一襲白衣上便已散發出無數金黃色的泡沫,然后迅速將她整個人都給包裹住了,旋變為一顆金黃色的小圓球,漸漸縮小,顯露出翅膀的模樣,下一刻圓球消散,她便已經重新化作了之前的那只小鳥的形態。
“別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它回頭說道,聲音聽著清脆了不少。
林葬天笑著點了點頭,問道“就不想讓他看到你真實的模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