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周圍的景象便再度更換,恢復了之前的模樣。
身邊那些看著格外真實的景象就像是水面上浮起的水泡一樣噗的一下就破開了,從視線中往兩邊拉開,無形的水花在空中激起波瀾,宛如一張透明的紙被輕易撕開似的,耳邊也聽到一聲輕響。
萬籟俱寂之后,潮水的聲音從耳邊由遠到近,再由近到遠地蕩漾開來。
還沒來得及反應,眾人便已經再次回到了熟悉的青塔頂部。面前那只巨大的蜘蛛,又或者是說“夜之眼”,依然在不停地吐著絲線。看著神志已經清明的林葬天一行人,它呆了一瞬,然后看到了林葬天手里拿著的那本書,移動了一下身軀后,一根蛛絲在空中破空劃過,好似劍氣一樣,把林葬天手上的那本書一纏,然后猛然收回。速度極快。
林葬天輕聲笑了下,抬了抬手,他也沒緊緊地拿著那本書,在它把蛛絲纏過來的時候,林葬天便已經順勢抬起手,然后一松,手上那本書便已不在自己的手里了。
“看來根本沒有什么所謂的寶藏,”林葬天看了眼一旁的早晚,她肩上的鷹的表情變化要比她豐富得多了,眼睛一眨一眨的,靈動極了。早晚冷冷地回看了林葬天一眼,沒什么表情。然后林葬天便又繼續說道“所謂的寶藏,不過是那段對它來說尤為珍貴的回憶,而你手上拿著的那顆藍寶石,看來才是所謂的寶藏,雖然沒了那抹靈光,但也不失為一件值得收藏的物件了,不管怎么說你都沒虧。”
早晚還是不太高興的樣子,她拿起手上那顆暗淡的藍色寶石,表情也跟著黯淡了下去。幽綠色的燈火閃爍下,早晚被它的影子遮掩了嘴角,就像是被人惡狠狠地按了下去似的,她撇撇嘴,把手上的寶石收了回去。不管怎么說,寶石還是值得拿著的,雖然她望向那邊,眼中的希望在眼波上起伏上下,最后墜落下去。
還是不能太貪心啊,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了,那畢竟是它珍貴的東西。她在心里暗自跟自己念叨著這些外人聽不到的話,好似獨自站在密不透風的格子里面,嘴里的話傳到耳邊也能不斷回蕩個不停。
“現在能讓我們出去了嗎”林葬天抬頭問道,說著他看了看周圍,仔細想了想,若是它還是不愿意的話,也不能強求,只好拿劍把這青塔給撕開一個口子了,雖然有點可惜吧,但是也不能就這么耗在這里啊。想到這,林葬天不禁瞥見了塔頂的一角,然后眉頭微微皺了下,嘆了嘆氣。
那個陰暗的角落其實不容易發覺,青色和黑色全部融在了一起,不分彼此,若不是林葬天偶然看到了,還以為只是一抹掛在角落的陰影。原來那里,早已經遍布了白色的蛛絲,與面前的這位既叫作“夜之眼”,同樣也被稱為“聆聽者”的蜘蛛,二者在漫長的歲月中早已形成了密不可分,互相依存的關系了。若是輕易打破這座塔的話,想必面前這個勤勤懇懇,不知在這里守候了多少年的“夜之眼”,就會這么輕易地就死去了,帶著那些獨有的記憶一起隨風飄散了,就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
一想到這,林葬天就不禁有些心軟。世上像這樣的“傻子”,可是越來越少了啊
“唉”林葬天微微搖頭,撤回一步,雙手負后,抬頭看著那個好似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的“夜之眼”,少了背上的那顆藍色的寶石,它看上去也就是比普通的蜘蛛大了那么幾十倍的樣子,若不是它吐的絲過于特別的話,林葬天估計第一眼見到它也以為只是一個大點的蜘蛛,沒什么特別的,畢竟以前遠古時期,像它這樣的蜘蛛,個頭一般都比較大。
“怎么了”紅栗察覺出了林葬天的異樣,捋過耳邊的發絲,關心地問道。
問出口后,她便心里覺得有些后悔,因為方才那句話,過于“軟”了,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發出這樣的聲音,剛一開口,話便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雖然她及時地捂住了嘴,但是為時已晚。她一雙眼眸浮起一片朦朧的霧氣,臉龐發燙,低頭看起了自己的腳尖,一顆心臟開始不安分地上下著。
林葬天扭頭看向她,笑了笑,然后說道“本想著不耽誤時間了,直接把這塔給劈開,然后出去。唉但是我剛才看那邊,”說著林葬天指了指那個角落,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若有所思。早晚背著手,身子往前湊了湊,一顆腦袋從眾人身后冒出,待得看到了那個角落里的蛛絲,便一臉了然地點著頭,踮起的腳尖也放了下去,咬著嘴唇,開始思考該怎么在不傷害面前這個大家伙的前提下出去。
“它已經和這座塔變成了一種共生的關系,若是塔受到了損傷的話,那么想必它所受到的傷害只會更大,畢竟塔終究是塔,是死物,而它,卻是個活生生的生物。”
“那該怎么辦呢”星花神色擔憂地問道。
林葬天抬頭看著蜘蛛,緩緩道“現在只能指望它能夠像傳聞中那樣子,畢竟也是被稱為“聆聽者”,希望它能夠好好的理解我們的意思吧。”說著,林葬天意味深長地看了眼在“大山”懷里的小白,見林葬天望來,它一副后知后覺的樣子,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了低頭。
“大山”以為林葬天是在看他,便撓著后腦勺,憨厚地笑笑,攤了攤手,示意自己也沒什么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