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熊一族的村莊外圍,在之前與“大山”相遇的那片湖邊。
林葬天一行人正看著面前的這片湖面,一片冰藍之色,上面還有著淡淡的寒氣,仿佛天上的云彩削去了一小截,被人給隨手扔在了這里,天空的倒影落在湖上,大概是它們早有預謀的事情。
林葬天靜靜地站在湖邊,一直沿著湖面望向對岸,一縷白氣從嘴邊飄出,林葬天嘆道“這才多久,這湖面就已經凍成這樣了”
星花聞言,仔細望去。
冰藍色的湖面,之前斷開的那些浮冰,此刻早已和湖面融為一體,此刻就像是粘連在一起的某些奇形怪狀的拼圖,依稀還能看到湖面上的紋路,線條直來直去,也蜿蜒曲折,毫無章法,卻獨具美感,宛若一條遠古巨龍的鱗片鑲嵌在了這不大的森林中央。
陽光此刻剛好繞過了樹梢,一剎那便照徹湖面,有些暖意的光線下,小白剛好也俯下身子,翅膀一扇,便落在了“大山”寬厚的肩膀上。此刻“大山”正怔怔望著面前這片湖,思緒萬千,那些帶著傷痛的回憶總是會不經意間出現,比如當你看到棵樹,抬頭看見樹杈的落雪,外面是一望無際的藍天白云,一輪白日躲在云后,露出一角,那股乍破的光芒透過一切,帶著不可言說的真理朝著眼睛一股腦兒地涌來,待得眨幾次眼過后,過去的也就過去了,留下的只是傷疤,永遠不會消失,只是時常會忘記。
早晚離著眾人好遠,戴著她那頂帽子站在一片白色中,她此刻正望著某處,面無表情,身上多了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味,與之前相比,反差實在是過于巨大了,以至于一直對她不喜的紅栗,都沒忍住多看了她幾眼,上下打量一番。
沒想到這個女人閉上嘴的時候還是挺符合自己的胃口的嘛。
紅栗撇撇嘴,扭過頭去,雙手環抱。那嬌憨之物隨之一顫,一抹雪白從紅衣邊溢出,好似雪崩一般,但又比雪崩要美極了。只是這份驚心動魄的美麗,此刻大概是無人會去欣賞了。
天空的云就那么散著遠去,忽然暗下去的瞬間,又預示著下一個乍放光明的時刻的到來。所有的事物大抵都是如此的,只是經常不被人發覺罷了。
早晚好似下了什么決定似的,走了過來,臉上的神情多少帶了份果決。
林葬天扭頭看向緩緩朝著眾人走來的早晚,她看了眼林葬天,臉上早已沒有了之前的那份“狡黠”,帶著份詢問,又好似早已下定了決心自己肯定會被拒絕似的,在和林葬天視線交匯的那一個剎那,眼神稍稍移開了一些,繞過了林葬天的那雙眸子。她一步一步地走著,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每一步落下都像一聲沉重的嘆息。
林葬天轉眼看了眼小白。
它站在“大山”的肩膀上,此刻也恢復了作為白熊一族的秘地守護者的那份威嚴,周身沐浴在一片和煦的陽光下,照耀得身上的毛發纖毫畢現,勃發出一股圣潔的氣息。它只是瞥了林葬天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示意林葬天可以帶她去地宮了。
林葬天見此,立馬心領神會地回以一個微笑。
小白看到他那個眼神,扇了扇翅膀,然后挪動了一下腳步。
我又不是說話不算話的人。小白心想。
它想皺眉頭,但無論如何都不太明顯,所以只好作罷。
林葬天于是率先走向地宮的那個入口,迎面遇上了欲言又止的早晚,她鼓足勇氣走上前來,步子越走越有力,但當走到林葬天跟前的時候,不知道為何,又突然泄了氣,連她肩膀上的那只鷹都看不下去了,抬起翅膀遮了臉,轉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