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禮微笑著,背著手,看著那個年輕的背影一點點從城頭落下。“還太年輕了啊。”明禮不由得感慨了一句。事到如今,無論再出現什么事情,都得由這些年輕人去頂上去了,白三都是,林葬天亦是如此。風雨欲來,永遠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永遠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明禮雙手搭在城頭,放眼望去,無數條“線”從地下被拉起,縱橫穿過山脈,整個雪原厄斯的模樣被升到半空,一覽無遺。明禮眼神閃爍著,仔細打量著這個在他心中構建了許多年的圖景,手指輕輕敲在城頭。
雪花落下,輕輕搭在他的指上,天地間的一抹清涼透過雪花來告訴他萬事皆蘊含著轉化的可能。
“應該快回來了吧”明禮嘆了口氣,喃喃道。
城頭下。
白三都已經朝著某個方向走去,這次他沒有帶上別人,選擇自己一個人去。剛才交給明禮的那封信上寫著的,都是隱藏在落雪城中的魔教的人的化名以及他們所在的地方。之前明禮曾有意幾次打開城門,接受了一些附近的“難民”,有些人是沒問題的,但是其中藏著的,卻是有魔教的人。看來他們也終于有所動作了,白三都看了眼手中的名單。雖然他們派來的只不過都是些小兵小將,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也得謹慎處理,畢竟是魔教的人,白三都知道他們有些人修習的秘法是毀滅性的,而且作為魔教派出來的這部分人,都是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對他們進行“洗腦”了,像這樣的人,白三都之前在某個地方見過一眼,密密麻麻地站了一屋子的人,全部都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眼神虛無,身子像是被人拿線提在手里,光是站在那里,渾身都能清晰的感受到死寂,一屋子人就如提線木偶一般,安靜地讓人感受不到他們的呼吸和存在,若不是他們還能動的話,都以為他們早已經死了。記得那次還見到了安引年,只不過不知道那一次是他們見面的第幾次。白三都其實很想跟他聊聊的,但可惜安引年自己走上了一條不歸路,記得當時的他們,年輕氣盛,都有著自己的理想與抱負。但是怎么會變成這樣呢白三都收起名單,輕輕搖頭。
他抬頭望向身后的城頭,眼神猶豫。
白三都確實是有疑問的,不過他覺得自己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總感覺等待著他的,會是一件難以想象的大事。他咬著嘴唇,然后呼出一口氣,試圖讓自己輕松一些,然后很快轉身便消失在了原地。
落雪城城中一屋。
這是新搭建的茅草屋子,與周圍嶄新的屋子相比起來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前幾天上報了說要重新修繕房屋,但是因為這里本來是沒有屋子的,所以那邊也就沒有記錄,因此修繕房屋的事情還得再等等,本來說讓他們去別的地方住的,但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個流浪而來的“難民”無比固執,非要待在這里,也不知道是為什么。
不過周圍住著的人倒是看出來了些端倪,他們這幾個人估計是自己沒錢建房子,所以特意挑選了這個時候來這里。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里聽了落雪城這里的事情,也就是上面的人好說話,不然的話在其他城池,敢這樣要求,早就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一個抽著煙槍的老人憤憤不平地看著那邊,肩膀上搭了個掃帚,“嗯”老人抬頭看了看,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剛才好像看到一個白影過去,怎么一抬眼就不見了呢“怪了”老人揉了揉眼睛,嘆道“唉,真是年紀大了不服不行,眼神都不好了。”
草屋內。
幾個人各自坐在一邊,身上衣服單薄,只是他們卻看不出來有多冷的樣子,四下無人,幾人依然選擇以眼神交流。
突然,幾人變換了姿勢和位置,眼神中隱去一絲狠厲。
白三都緩緩走進來,順帶把門拉上,破舊的木門上帶了個鎖不上的鐵栓,關上的時候發出鐺鐺的響聲。他掃視了一圈,然后拿起手上的名單看了看,一一對應,隨后收起來。在他收起名單的瞬間,不遠處坐在一塊的兩人,其中一人忽然由躺著變成了坐著,從袖子里滑落一把刀在手中,然后手起刀落,橫抹過脖頸。周圍幾人皆是錯愕與震驚,互相看著對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那人看著白三都,笑了笑,扯下臉上的假面,“這地方我來就行了,你還有個地方得去呢。”古月隨手扔在地上,說道。
白三都搖搖頭,“很快的。”
話音未落,古月已經出現在了另一處,那人反應極快,身子后退著,雙手撐在地上,腿踢向古月,鞋底竄出一把小刀,被古月側頭躲過,后者見勢不妙,立馬就要逃走,其他幾人也是如此。古月嘴角翹起,一手搭在他的腿上,轉身旋過,刀尖在那人的脖頸劃了一圈,那人睜著眼睛無力地倒下,眼神透著不甘。那藏在鞋底的小刀落在地上,開始冒出難聞的煙。“嘖,果然是毒。”古月皺眉道,用腳踢了踢地上的雪,想要把那把帶著毒的小刀給蓋住。
地上忽然升騰起了一圈白霧,古月隨即不再踢雪,雙手抱胸,看向那邊。
白三都來了就沒他啥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