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城。
白小樹在巨石堡壘附近裝作閑逛的樣子,眼神四處看著,想看看有沒有往那個方向去的人,但是她在那里待了半天也沒見一個人影,就連城中都沒見到幾個士兵。她不禁覺得有點奇怪,這石頭城也不算小啊,怎么一個巡邏的士兵都沒見到正當她感到疑惑的時候,忽然,一個坐在不遠處吃面的男人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個人的身上有很重的血腥味,常人難以察覺的到,但是她身為殺手卻是敏銳地嗅到了他身上的信息,即使隔了這么遠,她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從那個樣貌平平的男人身上傳來的危險氣息。
他很強。
這是白小樹心中的唯一想法。她看著那個男人無言地吃了一碗面,清湯寡水的面,讓他吃得毫無胃口可言,就像是在進行日常的一個進食的行為一樣,面無表情地吃著面。白小樹在遠處偷偷地觀察著他,想看看他接下來要朝著哪個方向走,不管是不是朝著巨石堡壘的那個方向前進,她都要跟上去,難免會有什么不得了的發現。這是她的直覺。而她的直覺其實一向很準。
男人終于吃完了面,白小樹咽了咽口水,準備起身跟上。他輕輕擦了擦嘴,動作極其優雅,其實嘴上什么也沒有沾到,但是就像是習慣,他在吃面的過程中也時常擦嘴,讓白小樹看得極為不耐煩,都懶得數他吃這碗面到底擦了多少次嘴了。白小樹從未感覺時間過得如此之慢。男人終于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裝,一點也不著急付錢,店小二就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看了他幾眼,也不敢催促,只好樂呵呵地等在一旁,因為客人很少地緣故,那里就只有男人一個客人。只見男人慢悠悠地從衣服里拿出幾枚錢幣,然后看了看店小二,又看了看自己吃飯的那個桌子,似乎在猶豫到底要把錢放在店小二的手上還是放在桌子上。店小二見男人掏出錢來,松了口氣,趕緊雙手迎上去,像是乞求似地接過了男人手上的錢。男人遲疑地將錢放在店小二的手上,臉上的表情僵硬而沒有變化,但是在他轉過身準備離去的時候,白小樹才看到他的嘴角似乎動了動。
男人緩緩地走了,走得很慢,就像是散步一樣,甚至比散步還要慢。
白小樹就這么跟在他后面,心里無比焦急地希望男人能走得快些,就這樣跟著男人走了很久之后,她的心情才稍微有點好轉,因為男人去的地方,好像正是那座巨石堡壘。白小樹壓下心頭的喜悅,盡量讓自己保持淡定,心如止水。
他是有多不想去啊
白小樹有些無奈地看著不遠處的那個走走停停的男人,躲在一棵大樹后面偷偷看著他她忽然看了眼身邊的這棵大樹,然后有些奇怪的靠近,耳朵貼近,用手輕輕敲了敲,然后驚訝地發現這棵樹也是石頭做的。難怪叫石頭城呢,這城中的東西不會全部都是用石頭做的吧她不禁懷疑道。
雪原。
林葬天看著面前這樣一成不變的白色已經不知多久了,天色陰沉得比他想象中還要快,本來還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落在地上的一片白當中,就像是空白畫卷的唯一一抹墨色在紙上劃過一樣,漸漸有了寫意的感覺。雪山此刻也是黑白的,那些積攢了不知多少年的冰雪好像從未被陽光照耀,看不出融化的痕跡。
他不禁想到了如今這個世代,會不會再有新的帝圣出現如果出現的話,現在的天道,和過去的天道,新的帝圣,舊的帝圣,會有很大差別嗎但這些都是未知,只不過林葬天想到了某種可能,他覺得會影響深遠。就在他出神地思考著那種可能發生的諸多變化時,忽然產生了一種奇怪的心痛,但這種心痛卻并不因為悲傷和痛苦,反而神奇的是一種能被稱作“愉快”的心痛。他的思緒游離著,被風吹起,被流云帶走,他的生命一直是一座葬滿了希望的墓地,見識了太多人的離去和數不清的悲歡離合,明白了無可奈何與絕望的滋味連酒水也難以消除干凈,好像一切都明白了,好像一切又都看透了,絕大數時間里,他的心中都充滿著失望,但是偶爾看到的幾個美好,又讓他能繼續下去。就這樣反反復復的,沒想到居然已經過了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