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城。
明禮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那個不久前才見過的年輕人,笑道:“怎么是要走了”
林葬天如往常一樣,一襲黑衣,腰間挎著月壺劍,再無他物,只身一人站在偌大的軍帳內。
這里是明禮有的時候思考事情的時候會來的地方,軍帳位于訓練場附近,林葬天在跟星花她們匆匆地告別之后便來到了這里。用明禮的話來說就是:那些太方正的屋子總是阻礙我的思想,不太適合我。
看著坐在那里,眼睛熬得微紅的明禮,他臉上還有些沒有刮去的胡茬,想必是聽了林葬天說的那些東西,又熬了個通宵。雖然看上去略顯滄桑,但是他就簡簡單單地坐在那里,就已經讓人感受到他身上的那股氣勢了。這才是林家的“冷面帥”,不怒自威。
“嗯。”林葬天點點頭:“等會跟他們說一聲,就準備出發了。”
“這么急”明禮皺了下眉。
林葬天笑道:“沒辦法,現在刻不容緩,這次過去有可能比我想象中所需要的時間還要長一點,所以還是早點去比較好。”
“嗯,”明禮點點頭,然后稍微打量了一下林葬天所帶的東西,不由得笑問道:“你就帶這么點東西過去”
“沒事,這次御劍過去,很快的。”林葬天說道。
“但是帝國有些地方是不允許御劍的,要不要給你配一匹戰馬”明禮問道。
林葬天搖搖頭:“不用了,就別再浪費黑騎的兵力了,大不了我換個路線就是了,反正怎么都是一樣的。”
“真的這么急嗎”明禮又再度問了一遍林葬天。他皺著眉,大概猜到了林葬天此舉的不尋常之處,可能真的來不及了。明禮的雙手搭在膝上,手指交錯,開始將思緒布開,然后思考著各種各樣的可能發生。
林葬天點點頭,沒有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明禮見此,便明白了。看來之后的時間會更加緊迫了,他看著桌上攤開的地圖和情報,憂思重重。隨著有關于魔教那邊的情報的增多和信息的愈發完整,魔教的實力也在不斷地更新,就目前看來,已經足以對黑騎造成極大程度上的威脅。若是魔教真的不顧一切地南下的話,那么林家估計就從帝國的地盤上面消失了。
沉吟片刻之后,明禮才對林葬天囑咐道:“必要時候,可以動用一下林家的關系。”
明禮看著林葬天,眼神中似有深意。
林葬天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您的意思,到時候我知道該怎么做。”
“那就好,”明禮有些欣慰地點點頭,實際上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擔心是多余的,但還是想問一下,畢竟才見了沒多久就又要分開了,感覺作為林家少主的林葬天,身上的擔子似乎有些太重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身為林家少主,早晚得面對這些事情。一想到這些,明禮就開始不自覺地矛盾起來。明禮看著林葬天,林葬天也正看著他,好像大家都有著一種心照不宣的默契,林葬天只是微笑著點了點頭,明禮就笑著擺擺手,“行了,你走吧,路上注意一定要注意安全。”也算是安心了一些。
林葬天聞言,于是便轉過身去,干脆利落,但是才走了沒多久便又轉過頭來,笑道:“不再跟我喝一杯酒嗎”
明禮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昨晚喝醉酒在林葬天屋子里睡著了的事情,覺得窘迫,他揮了揮手,一副嫌棄的樣子說道:“行了行了,等你回來再喝,照你這么喝下去的話,我那些珍藏
的好酒不都被你喝光了”
林葬天笑而不語,只是轉過頭去,一襲黑衣被風吹起,他背對著明禮漸漸離開,輕松地揮了揮手,算是告別了。
明禮自始至終都沒有站起來,始終端坐在位置上,身子挺得板直,直到看著林葬天從軍帳走出去之后,才稍微露出了一絲寂寞的神情。明禮低著頭,不禁回想起了林葬天剛來的時候,對于黑騎這方面,還顯得比較稚嫩,再到后來成熟,是一個飛快的質變。明禮在后來許多次和林葬天的交流當中,才發現他對林葬天其實是有著很大的誤判的,其實林葬天比他所想象的還要更成熟一些。包括黑騎的事務,才不過一個晚上,第二天他便已經能和明禮聊上一整晚了。這讓明禮感覺到林家有后了這一點之外,還讓他有了一點尋覓到知音的感覺。在雪原厄斯的這段時間里面,在深夜時分,許多次看到明禮的房間還是亮堂堂的,極大可能就是他們兩個人可能正在屋子里面討論些什么。這樣對于謀劃不知疲憊的身影經常出現在那個房間里面,讓那些夜間堅守崗位的黑騎偶爾經過的時候都感到一絲慚愧和敬佩。
臭小子,快去快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