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視線一直跟隨著林葬天,當他坐下來的時候,眾人的呼吸皆是一窒,眼皮狂跳個不停,擔憂有什么大事將要發生。
“你們應該是賢康鎮中第一個和正光宗合作的家族吧”林葬天意味不明地問道。
那個銀發老人點點頭,聲音都微微顫抖,說道:“是。”他本來還想要解釋幾句,但是在看到林葬天的眼神之后,他便發覺,自己這些解釋都只能讓他心情不悅,并不能解釋什么。所以猶豫了一番,也就沒有開口為家族解釋。畢竟也確實沒什么好解釋的,當初利欲熏心了,被利益沖昏了頭腦,做了許多壞事,如今想來,原來那都是一張張催命符罷了。
林葬天看了眼老人,環視四周,說道:“別緊張,我就是來問問,對了,那個張海,是你們家的人嗎”
老人眼珠顫動,好像意識到了什么,提起一口氣,又無力地卸下去,頹然說道:“是的。”
“哦,那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按照我的方式來辦了”林葬天淡淡地說道,就好像是茶余飯后的閑聊一般,在他話音落下之際,整個議事的屋子里面,頓時閃過幾道白色劍光,然后幾個家族的老人便直接倒在了桌上,斷了氣,血從他們的嘴角流出,淌在議事的桌子上。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旁邊的人死在了自己的眼前,他們悚然站起身來,一個個的都在打哆嗦,站都站不穩,唯有那個身為家主的銀發老人,還依舊坐在原地不動,他沒有看別的地方,只是盯著自己面前的桌子怔怔出神,待得他聞到了血腥味,他才稍微抬起頭來,對林葬天說道:“謝過不殺之恩。”
林葬天笑了下,走到他身后,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看向現在還活著的眾人,眾人見他望過來,紛紛低下頭去,渾身顫抖,不敢與他對視,林葬天見此,低頭看向老人,笑道:“難怪你能當上家主,確實能穩得住,呵呵就先這樣吧,之后的事情,不用我說,你們應該也都知道該怎么做吧”林葬天眼神冷漠,皮笑肉不笑地看著眾人。
“知知道”眾人馬上開口說道。旁邊的人的死亡已經徹底擊垮了他們的心底防線,現在他們只想活命,而不是像他們這些人一樣,成為一個不會說話的死人。
“那就好。”林葬天輕聲笑了笑,然后輕輕地拍了下老人的肩膀,隨后身影變淡,無聲無息地就消失在了房間里面。
隨著林葬天離開屋子,所有人都驀然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甚至有人直接癱坐在了地上。方才所感受到的那股窒息的壓迫感,還是很難想象是在這么年輕的一個人身上傳出來的。畢竟在他們的印象之中,有著這么強大的壓迫感的,唯有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
身為家主的老人也是情不自禁地吐出一口氣,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眼睛布滿血絲,看了看屋內死去的族人,輕輕皺了下眉,然后擺擺手說道:“把他們都拉下去吧”頓了頓,又說道:“對了,把那個沒有提到的人也給殺了,快”
“可是”一人跪下來,膝蓋在地上挪動,盡可能地想要祈求,但是越往前,他看向老人的眼神里就愈發得絕望。
銀發老人的身影沒入房間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表情是怎樣的,但是這份沉默,或許已經告訴了那個人他的答案。老人身子向前,雙手搭在桌上,聲音里帶著隱隱的憤怒與克制,用近乎壓出來的聲音沉聲對他說道:“殺了他,我不再重復第二次”他的身影既變得十分高大莫測,又變得陰郁悲傷,矛盾至極。
那個人膝蓋跪在地上,身后的人將他往后拉了拉,希望他不要再爭什么了,而他也確實不再往前了,他只是半哭半笑著,表情猙獰,腿邊沾著的紅色鮮血,是來自于身后的,亦或是來自于身前的,又或者是他們兩個人的血都有,頭發灰白的老人只是低下頭去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感受到了一種沉甸甸的無力感,像是兩道鉤鎖在拖著自己往下不斷下墜,吊命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