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習以為常了。
“下一場,是什么時候”柏言又拿出幾個幣,交給大漢。
“今晚。”
“送他去,包括以后的每一場。”柏言咳了幾聲,在鮮花盛開的地方待久了,這個地方的氣味,他已經聞不下去。
堂溪燿不哭不鬧,只嫩嫩地叫“哥哥,你下一次什么時候來看我”
“這一套,在我面前不好使。下次,裝得再像點,你,太拙劣。”
柏言只看了他一眼,伸個手都不肯。
大漢見過來贖人的,還沒見過這種不賺錢倒貼錢的,但有錢不賺王八蛋,他也不好多問。
“死了的話,別來找我們要人。”
他給的錢加起來都夠贖走兩個孩子,萬一到時候死了耍賴,他們沒處賠去,這里每天都有死的人,尸體就直接去喂了野獸。
死了幾天都發臭了,混在這里,也聞不出來。蛆蟲爬到周圍的籠子里,和其他孩子的身上,司空見慣。
“他死了,就不是他。”
柏言這話是說給自己的。
宴瑟吐了一路,但她只是個靈魂,干嘔更難受。
她好像能理解堂溪燿那么瘋的原因,這地方多待一刻都是摧殘和折磨。
柏言從這里出去后,沒回去,先是在街市上找了舊書攤要了幾個話本子,又離開魔界,去得越來越遠。
宴瑟緊巴巴地跟在他身旁,打量著這個少年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怯懦、軟弱、可憐通通不對
他身上的氣息遠不如聞上去那么清新,是壓抑的、桀驁的、狠厲的
少年回來后去洗了個澡,精心挑選了鮮花,扎進花瓶里。
“阿沫,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宴瑟全身發抖,但她只能感受到循沫的情感,卻不能倒推。她們都被這個少年給騙了
“可以,很快族人就會來接我們回去,你真的要一直跟著我嗎”
她以為自己會在黑暗里度過自己的下半生,卻沒想到少年有辦法讓她重回光明,這是他們魔族的秘術,她沒有多問。
少年濕漉漉的眸子一閃一閃,開心地點頭,“我想一輩子跟著阿沫,永永遠遠都不分開。”
他露出皎潔的笑容,褐色的頭發在光下熠熠生輝。
夜里,宴瑟作為一個靈魂睡不著,一股狐貍身上的騷味被風吹過來。
還是個很久沒洗澡的狐貍。
不會是狐族追過來了吧
竹門嘎吱一聲響了,動靜很小,她看著柏言去了柴房,才發現自己沒聞錯,這里是一個可憐兮兮的小狐貍,連人形都化不成。
“吃飯了,那個女人很兇,小聲點,我只能這個時候來給你送飯。”
他把狐貍搖醒,小狐貍對他有依賴的感覺,叫了兩聲,狼吞虎咽起來。
小狐貍吃飽了,她看著眼前美貌的少年,狐族也難找出比他更好看的,她放下了所有防備“我叫胡茵茵,我爹爹是狐族的王,謝謝你救了我。”
“茵茵,我記住了。”
柏言又將門鎖了起來,悠然地笑笑。
這人,都如此好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