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望寧也不想回家。
今年估計她一個人在家過年了國軍出不了院。
其實有沒有家人對她來說也沒意義,在她的記憶里,宋國軍就這個德行后來,妹妹離世,溫柔的媽媽也變了。
后來,宋國軍欠了一屁股債拍屁股走人,東躲西藏,來到安城才算是安定下來。
日子過得緊綁綁的個大人又給她施加壓力。
她壓根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快樂。
宋望寧隨便上了一輛公交車了一塊錢,也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
中途手機響了還以為是宋國軍打來道歉念一想么可能。想從宋國軍嘴里聽到道歉,下輩子吧。
是遠在老家鄉下的爺爺。
“寧寧啊。”
宋望寧趕緊坐正了,將哭腔收了收“爺爺怎么打來電話了呀”
老人家笑瞇瞇的“沒什么,只是想寧寧了。”
“期末考試考得怎么樣呀”
想到進步的成績,宋望寧的心情好了些音小小的,有點雀躍“我進步啦次年級前一百名。”
“能上什么樣的學校啊”
“村里那個李四的兒子知道嗎如果順利的話,比他的要好很多。”
老人家不懂那些虛無縹緲的概念,只能轉化為身邊最熟悉的事物。爺爺立刻就高興起來了“我們寧寧真有出息,爺爺為你高興。”
開心到極點嘆口氣“可惜沒教育出來一個好兒子,讓寧寧受委屈了。”
他一直知道宋國軍的德行,可她老了,還得仰仗孩子們生活,不是不想管,是壓根沒法插手。
爺爺這么一說,宋望寧瞬間覺得不委屈了。
“爺爺,我爸爸現在也沒那么過分了,你不要擔心我們。”宋望寧抿起唇,“我爸之前還說,讓我年后就看您呢,過不了多久啦,我們就能見面了”
話還沒說完,爺爺就立刻拒絕了“哎,寧寧,別來。”
每年宋望寧寒暑假都會去看爺爺,宋國軍不敢回去,宋望寧代替他回去。
這還是第一次被拒絕。
宋望寧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怎么了”
“哪有什么事啊,”爺爺故作輕松地笑了,“爺爺年紀大了,現在還住在你姑姑家,可能照顧不了你了。”
他們背井離鄉好多年了,宋望寧也從剛發育的小姑娘長成了少女。孩子再差,也是親生的,可爺爺無論多想宋國軍,也從沒要求他回來,因為她也舍不得孩子受傷害。
宋望寧內心立刻敲響了警鐘“是不是那些人也去騷擾你了”
“我都一大把老骨頭了,誰還能來騷擾我啊,我就是覺得一個人住孤單,搬到你姑姑家去了,”她似乎聽到了老人家啜泣的聲音,爺爺說,“行了寧寧,好好學習,明年再來看我。”
掛斷電話,宋望寧的心沒安定下來。
爺爺喜歡清凈,一直一個人住,突然搬走,要么因為被討債的騷擾上門,要么就是身子骨變差,無論哪種,宋望寧都同樣心疼。
為什么掙扎在底層的人民這樣悲慘。
為什么她不能陪在老人身邊。
她更恨宋國軍的沒出息,如果不是宋國軍心術不正,他們家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
樹高百尺,葉落歸根,甚至不能在老人床前盡盡孝心。
宋望寧的眼淚嘩嘩直流,抱著自己的包,坐在最后一排,她打開一點窗戶,冷風毫不吝嗇地灌進來,吹得人頭腦清醒許多。
快過年了,天氣又冷,公交車上人不多,稀稀落落的,也就坐了三排,宋望寧哭著哭著就睡著了,最后司機叫醒了她。
“姑娘,該下車了。”
她懵懵地下了車,周圍的環境她從未見過,林立的別墅群,小洋房,冬風蕭瑟,天際也是灰白一片。
宋望寧不知道該往哪里去。
往前走了一段。
爺爺打過電話后,她心疼老人,心情并沒有變好,可心中的郁結莫名地解開了些。
遠在家鄉的老人還在掛念她,她不該難過,放任自流。
人活著,總要有些盼頭。
越來越冷了。
宋望寧又看到一個公交站牌,看準路線之后,準備等車回去,哪想到一輛黑色的轎車突然停在她面前,車窗緩緩落下。
露出來一張年輕英俊的臉。
宋望寧在夢中描摹過無數次,他眼角眉梢的每一個弧度都熟悉,卻又模糊。
在夢中想得久了,與現實總有些出入。她經常疑惑,咦,他眉毛不是這樣的呀,怎么現實更好看了
哦,原來只是她一個人的臆想。
“宋望寧,你怎么在這里”沈如鶴皺眉。
“你怎么也在這里”她不答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