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是陳止說過的最正經的一句話。
也是季洲第一次沖他笑了笑。
她也希望自己每天都快樂快樂這個東西,也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好了,陳止回去吧,我也該回去睡覺了。”季洲語氣平和了許多,陳止也不是個壞人。
她也沒拒絕陳止的圍巾,就這么圍著往樓上走了。
季洲上了樓想直接躺下,又悄悄在窗臺看了眼,陳止又點了支煙完之后才踱步離開。
圍巾并不好看什么款式,好在針腳很密也暖和不是她長得漂亮真不定能駕馭住。陳止看著花里胡哨一人子里還是直男審美。
季洲把那圍巾丟到一邊,又沖了個澡,才睡了過去。
這是那事留下的后遺癥了天晚上必須沖澡,一遍一遍地洗,刷馬桶似的。萬一洗過澡后有事外出來也必須再洗一次。
季洲覺得自己很臟。
有一次熱水器壞了,她說什么都要進去洗奶攔也攔不住,最終她在秋天里洗了冷水澡。奶奶問她是不是發生什么事情了,她咬著唇搖頭。
張竹慶的身份并不只是簡單的三中文科部主任江萍的老公,他背后的勢力盤根錯節萍早就威脅過她了。
有這樣可笑的女人嗎
老公背叛了她,甚至做了犯法的事情,本該在監獄里度過此生,可她卻上趕著幫助老公善后,嗤笑的模樣就好像是季洲勾引了張竹慶。
“季洲,你大可以去報警,如果你不想要自己的尊嚴的話。”
“你覺得你報警了警察就會相信你嗎他們會反復盤問你細節,讓人想起那些痛苦的記憶,甚至還會懷疑是不是你勾引了我老公。”她笑得促狹。
季洲輕呵“江萍,我會勾引他一個五十歲的禿頭”
“你給我住嘴,再罵我老公信不信我先把你弄進監獄。”
這是出事后江萍臉上第一次出現氣急敗壞的表情。
她小心翼翼維護著張竹慶,像是維護著自己的尊嚴和婚姻。女人真可悲,從那一刻,季洲發誓,不靠近任何男人,也不會靠近婚姻。
季洲小時候看大話西游,紫霞仙子說“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云彩來娶我。”
她滿懷憧憬,她的意中人也該是個蓋世英雄,那時她對愛情、對性都保留著美好的幻想。
然而,這幻想在最不應該的年紀,被張竹慶以最殘忍的方式狠狠摧毀了。她不會對任何男人心動,他們同樣卑劣、愚蠢、沖動為了那幾秒鐘的快感。
后來,江萍還找過她,說愿意拿錢私了,從此井水不犯河水。
季洲不想要錢,要錢就好像出賣了自己。
那次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洗干凈了身體,證據沒留下,那間辦公室也沒監控。何況,安城這么大點的地方,如果她報了警簡直人盡皆知,她無所謂,奶奶又該怎么生活。
季洲放過了所有人,唯獨沒有放過自己。
她白天若無其事,到了晚上,無盡的黑夜與噩夢折磨著她,地獄里的閻王與修羅索她的命,她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她選擇不擅長的理科,也是為了離江萍與那間魔鬼般的辦公室遠一點高一教室的那層樓現在改成了文科部。
學習再吃力又如何,跟不上課又如何,考不上大學又如何。
同齡人擔心的事情在季洲這里,統統都微不足道,她考慮的卻是如何才能活下去。
如何不像行尸走肉般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