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圈了。
一共七圈半,賽程已經過半了,再堅持堅持就熬過去了。季洲閉了閉眼,經過自己班坐區的時候,聽到排山倒海班的加油聲。
整整齊齊,一聲賽過一聲。
“季洲,加油季洲,加油”
程佑歌喊得最賣力,臉蛋漲得通紅,劉海被風吹起來,也一點兒都不介意,仿佛比賽的是她自己。
季洲也在心里給自己加油。
拐過去這個彎道,就能看到操場外圍,也有稀稀落落的加油聲,都是給別的運動員加油,季洲也不關心。
遠遠的。
季洲卻看到了張竹慶。
男人站在操場外圍,暖暖的陽光打在他身上,那張臉顯得更加陰沉,可怖,滿臉橫肉堆在一起,他對著季洲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伸手做了個動作,像在炫耀。
季洲胃里一陣惡心。
她差點就吐了,身體條件反射一般,一激靈,小腿一軟,馬上就倒下了。
有些事過去了很久,可記憶卻鮮活得醒目,想忘也忘不了。
無數次想沖過去把張竹慶殺了,碎尸萬段,放到絞肉機里變成肉餡,丟到廁所里日夜與蛆蟲為伴。只有他死了,下地獄,她的心魔才能結束。
她咬著牙,想要停下。
不能停下,長跑可以跑慢,最忌諱暫停,一旦停下想重新開始,兩條腿會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更加無力。
季洲的反常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那個一號選手怎么回事啊剛才不還跑的很穩嗎”
“我本來還想押她贏,怎么突然就跑不動了。”
“誒,一號好漂亮啊”
“這是你看美女的時候嗎”
程佑歌也急死了“我艸,季洲怎么了,眼看著就要贏了”
季洲已經被三個選手反超,落后到第六名。
后面的四個選手早就放棄自己,有兩個已經躺在操場上,還有兩個慢吞吞地跑著,時不時還跟自己班同學互動。
季洲滿頭大汗,腳步卻發虛。
季帆也發現不對勁了“不對啊,她體力很好的,初中長跑就破紀錄了啊。”
季帆看向陳止,陳止臉色沉得要命,視線緊緊盯著季洲,抿著唇一言不發。
季洲仍然慢吞吞的,整個人看著都要脫力了。顯然她不想放棄比賽,卻好像被什么沖擊到了一樣,拖拖拉拉的。
大家都暗自捏了把汗。
“止哥,嫂子啥情況”季帆心里也干著急,推了推身邊人,卻發現旁邊空了。
等季帆反應過來的時候,陳止已經一躍到了主席臺上,一把搶過了話筒。
“季洲,別走神,跑起來,老子還等著你拿冠軍呢”
少年嗓音洪亮,肆意張狂,響徹云霄。
季洲身體晃了一下,看向主席臺的少年。
主席臺坐著不少播音員,男男女女,穿著三中校服,各個正式。
只有陳止格格不入,少年很高,額頭有道疤,五官凜冽而英俊,整個人透著股野蠻與痞氣,壞壞的。
他像個壞學生,卻是那種讓好學生發瘋的壞學生。
“我去,這不是五中那個陳止嗎”
“好帥好帥啊好有男人味。”
似乎沉睡了一個混沌的黑夜,她從夢中醒來。季洲的力量爆發得突然,倏然激活喚醒。
她不能倒下,她如果倒下了,只會讓同學失望,壞人得意,她明明有能力拿到名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