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止笑了,算是今晚第一次笑。
他笑得頑劣,嗓音壓得低低“這東西我沒用過。”
“陳一山送我的生日禮物。”
她“嗯”一聲,沒說別的。
季洲仍然在找,不死心似的。
陳止服輸嘆了口氣,穿上拖鞋,往前走了幾步,蹲下身,從書櫥最下方扒拉出來一個袋子“應該是這個。”
他隨手丟給了季洲。
里頭有醫院開的各種藥,還沒拆封,這人出院后,一點藥也沒吃
“陳止,再怎么樣也不能不愛惜身體。”
他看向她,浮現出一個蒼白至極的微笑“沒人在意我的死活。”
季洲知道他想聽什么,只是她沒法說。她自己的生活都一塌糊涂、擔驚受怕,終日驚惶,又哪來的勇氣把別人從黑暗中救出來。
水燒開了。
季洲按照說明書的劑量把藥準備好,又倒了杯熱水,等水溫涼一點才端上去,陳止從床上坐起來,接過水后咕咚咕咚喝下去,野蠻式吞藥。
季洲看得瞠目結舌,這么多藥片,一口就下去了。
一杯溫水喝得一干二凈。
季洲俯下身。
她今天穿了件校服短袖,剛才忙來忙去,沒注意到校服最上面的扣子開了,她一俯下身,就露出美好的輪廓,淺淺的一層圓潤,白得晃眼。
陳止又重新躺下去。
“昨天季帆他們在我這睡的,他們幾個睡前放了小電影,我經過看了一眼。”少年的喉嚨莫名有點干渴。
季洲也沒聽出來他口中的“小電影”指的什么,直到他又說“然后,我夢到你了。”
他直勾勾看向她,沒有掩飾眸中的欲望漆黑的、墜入深淵、讓人沉淪的欲望。
季洲這才明白過來。對她來說,那件事就只有惡心、不愿回憶,胸腔中的憤怒噴薄而發,她閉了閉眼,臉色冷漠,笑容譏諷“你就這么想睡我”
不等他回答,季洲垂下眼睛“陳止,我已經臟了,你別想著睡我了。”
少年脫口而出“我不在乎。”
或許他沒懂她說的那句“臟了”什么意思,季洲也不想將那骯臟的畫面解釋給他聽。或許陳止只是覺得,她已經有過戀愛經驗,這個年代,上床再尋常不過,她垂下手,累極了,疲憊極了。
“可是我在乎,陳止你找別人吧,我知道你是好人,但是我不會跟任何人談戀愛,這輩子都不會。”怕他再問,季洲又繼續扯謊,“你可以理解為,我不喜歡男人。”
陳止瞇了瞇眼,將手搭在她頭上“你當我傻逼”
“不喜歡男人那你剛才害羞什么”
季洲咬緊嘴唇“你不要再問了”
季洲低下頭,陳止猛然間湊近她,欺身吻了上來,他咬著她的唇,連牙齒都磕了進去,以一種猛烈的占據狀態。
急風驟雨般的強吻讓她明白,有人天生就是頭狼,熱吻如火燒。
季洲不知道掙脫了幾次,也沒掙扎出來,直到他親夠了,才將她放開。
少年皮膚白,雙眼皮褶皺很好看,也含著沉淪的欲色。
陳止的呼吸聲逐漸加重,眸色黑沉沉的,她嗅到危險而逼仄的氣息,往后退了一步,陳止卻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他喚她的名字“洲洲。”
空寂的月光照進來,勾了一地蒼涼。
“你不了解我們這種人的人生,”少年一字一頓,望向她的神情悲涼,嗓音沉啞,“要么愛,要么死。”
她整理好衣襟,站了起來“你還是經歷的太少,如果你經歷多了,就會明白愛情在死亡面前不值一提。”
“我會向你證明,”少年自嘲般扯了扯嘴角,“可是你真的不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