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連發消息的勇氣都沒有。
后來還是偶然遇到了李蕩,她狀似無意提起了這次競賽,李蕩說“鶴哥也得去,他這次全市第三,發揮失常了。”
“不過我相信他會奪冠的。”
“嗯,我也相信。”
李蕩嘆口氣“鶴哥這次第三名我也是意料之內,那段時間聞宜天天纏著他,不是看電影就是出去旅游,這么多心思,還能學好嗎”
宋望寧的心被重重一錘。
自從放假后,她再也沒見過他,去過好幾次酸奶吧,沈如鶴也不在那兒。她自我安慰般想,沈如鶴應該在家里,在努力學習,準備競賽。
想不到,競賽失利竟然是因為別的女生。
她心不在焉與李蕩告別,回家這一路猶如孤魂野鬼,心如亂鼓,差點就被車撞到了。
她憑什么要期待呢沈如鶴哪怕不喜歡聞宜,也不會喜歡她。她自卑敏感,不夠漂亮,一只耳朵殘疾,面對感情還踏不出一步,她千般萬般不好,可聞宜千般萬般都好。
她拿什么跟別人爭。
何況沈如鶴的心已經在聞宜那里了。
他們原本就在兩個世界,如果不是因為恰好分在一個班,沈如鶴找她借了書,或許他們只是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他們同年同月同日生,耳朵上有同樣的小痣,有同樣喜歡的電影,甚至在高中之前就相遇過,這些只是她的自以為是
那盒永遠送不出去的胃藥,她為他點了首歌,可他陰差陽錯沒聽到,她只能在心底默默許愿,一遍一遍心傷才是她的現實。
愛情使人嫉妒,在深淵里萬劫不復。
她咬著唇想,她能怎么辦啊,她忘不了他。
如果上趕著表白,可能連朋友都做不成了。
八月初,爺爺太過思念宋望寧,瞞著所有人,偷偷買了火車票來安城。
老人家為了省錢,十幾個小時的火車,沒舍得買臥鋪,他原本就腰椎關節不好,下了火車,腰都直不起來了。
宋望寧去迎接爺爺。
老人家咧著嘴笑,臉上的皺紋深了,身材干瘦,提著藍布袋的時候,她看到他手上一層厚繭,蚯蚓似的血管,腳下那雙鞋還是沈書珺當年做的布鞋。宋望寧莫名想起沈如鶴的奶奶,爺爺明明跟她差不多大
爺爺攬住宋望寧的肩膀“我們寧寧又長高了。”
她眼眶紅紅,揪住心臟,嗓子眼似乎有勁風掠過,忍了好久才沒落下淚。
她究竟什么時候才能長大,才能保護愛的人。
她實在太無能了。
為了不讓老人家擔心,一家人都沒提宋國軍被騙的事情,爺爺在這里住了半個月,也不敢離開太久,怕被追債的人發現。
宋望寧帶著爺爺去集市買菜,走過大街小巷,逛超市,看海看日落,還帶著爺爺看了場電影,老人喜歡的抗戰片。
“安城真好啊。”爺爺說。
這幾年國家發展很快,日新月異,老家經濟發展速度不比安城差,不過老人家會過日子,不消費,好地方都沒去過。宋望寧眼眶又有點酸澀。
“寧寧,累不累”老人家伸出枯朽的手,撫摸她的頭頂,眼里閃著慈愛的光。
“不累的,爺爺。”
皎皎彎月浮在天上,院子里沒開燈,黑漆漆的,放了個躺椅,爺爺搖著蒲扇,一老一小在聊天,草木叢中蟲鳴窸窣,別樣的沉靜清幽。
爺爺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袋子“寧寧,這錢給你,我怕他們委屈了你。”
她最不想收的就是老人家的錢,她爹媽都不好,不能在老人膝前盡孝,逢年過節也不給錢,快被姑姑叔叔的口水淹死了。
“我不要,”她說,“爺爺,我不要你的錢,我自己有做家教,我有賺錢,而且爸爸媽媽也給我錢花,你不要擔心我。”
爺爺并未把那錢收起來,嘆了口氣“你這個年齡應該是最快樂的,是爺爺沒出息,爺爺老家還有錢呢,你收著吧,再不收就被他們看到了。”
宋望寧倔強,仍舊搖頭。
老人家快生氣了,強硬塞到她褲袋里“都快高考了,哪還有出去工作的”他咳了一聲,眼睛深陷眼窩里,堆積好幾層皺紋,“寧寧,收下吧,你收了才能讓爺爺放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