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竹慶沒有死,陳止的那一刀并沒有捅進要害,留了他一條命,只是他還沒有醒來,不過刀子砍到了肝臟,他切除了一部分,未來功能也會受損。
事情鬧大以后,張竹慶終于接受了審判,瘦弱的少女站在法庭里,少女的脊背細而瘦,指著代表張竹慶出席的江萍,這個女人和她老公一樣,犯下了滔天罪惡,她嗓音響亮,語氣堅定“是他,張竹慶,他了我。”
謝謝你,陳止。
我不再畏懼流言蜚語。
我可以對著警察一遍又一遍講述案件的細節,我得到了真正的堅強,靈魂得到了升華,可以安撫奶奶的情緒,我沒有再做過噩夢,夢里雪絨花絮絮,潔白而美麗,輕盈地拂過我發梢,朝著我快樂地搖晃雪絨花的花語是勇敢。
我一次又一次夢見你的臉,夢見你堵在學校門口,夢見你對我表白,還對我笑。你將我護在身后,說我是最干凈純粹的女孩子。
流言有罪,壞人有罪,而我無罪。
謝謝你,陳止。
我終于獲得了自由。
只是身邊卻不再有你。
我愛你。
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我愿以靈魂虔誠地吻你。
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五日,案發一個月,安城市人民法院開庭審理此案。
陳止的父親來了,高大而英俊,西裝革履,氣質不凡,陳止和他有七分像,他沒和季洲說話,對于兒子的行為也不急著辯解。
男人只默默請來了最好的律師,江萍已經認罪,承認了丈夫犯下的罪行,她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著跪在了季洲的面前,季洲冷眼旁觀。
審判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張竹慶涉嫌罪,雖然意識模糊對于罪行無法辯解,但其妻子江萍將部分證據交納警方,判處有期徒刑五年,待恢復意識后執行。
江萍涉嫌幫助他人隱瞞犯罪,判處一年有期徒刑,緩刑兩年六個月,剝奪教師身份,永久不能從事教育行業。
而陳止
陳止涉嫌故意殺人罪,念及認罪態度良好,判處有期徒刑四年,刑罰立即執行。
少年剃了寸頭,面容清癯,瘦了好多,宣判的那一刻,他什么都沒說,釋然地抿了抿唇,被法警押走時,還轉頭對著季洲輕輕一笑。
“洲洲,別怕。”
原來,他乖巧笑起來是這般模樣,輕盈得像易碎的琉璃。
季洲緊緊抱著自己的腿,眼眶里積蓄許久的淚意,終于肆無忌憚地落下。
善良的女警察過來安慰她,她搖著頭說不用。
還記得小時候她曾經許愿,她的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踩著七色的云彩來娶她。
她等啊等,等到絕望,等來一身狼狽,捎來一世風霜。
卻不知,她的意中人早就來了。
故事的開頭,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少年保護了心愛的女孩。
他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將少女視作救贖,押上了一生。
故事的結尾,是這個女孩等著這個男孩。
二零一三年六月七日、八日,全國高考。
烈陽灼日,晴空萬里。
沈書珺為宋望寧準備了七八樣早餐,擺在桌子上滿滿當當,過年都沒吃的這么好過。
“媽,你不用這樣。”宋望寧笑笑。
沈書珺執意將所有的好吃的都推到她面前,絮絮叨叨“這個粥是我看著菜譜學了好久呢,你必須嘗嘗,哎,其實早上喝牛奶也合適還有豆漿算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宋望寧被分到的考點是三中,三中離家不遠,她照例騎車子去。
臨走之前,沈書珺叫住了她,欲言又止“寧寧,考試加油,你爸就等著你考個好大學呢。”
宋國軍去世后,沈書珺老了許多,脊背也佝僂了,宋望寧發自內心的難過。
她笑一笑“嗯,我知道,我不會讓我爸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