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宋枝瀾信奉的觀點相同,人生當如此,對酒當歌,不負韶華。
想吃的東西就吃,想買的東西就努力賺錢買,想去的地方就趁著年輕去,同樣,想追的人也要努力去追。
“宋望寧,”沈如鶴由衷欣慰,“感覺你現在真的變了,活得輕松自如多了,我高中那時候就覺得,自己開心最重要,你能這么想真好。”
“我現在是真的這么想了,也算是聽了你的教誨吧,一個人行走人間,一身輕松。”
“怎么是一個人”
她的家人呢
宋望寧恍惚了一下,看向窗外,暮色四合,窗外種了一排梧桐樹,脆生生的葉子籠罩著一小片溫柔的橘光,像極了歸家的游子盼望的光亮。
她勾起一個笑,很輕松地說“我媽找了新的男朋友,也快結婚了,她說我不詳,所以以后我跟她應該也沒什么關系了。”
沈如鶴皺起眉。
他對宋望寧的母親印象并沒有多么深刻,只記得她做衣服的手很靈巧,踩著縫紉機,不一會兒就能將破舊的衣服修補好。
她不怎么說話,對任何人都冷冷淡淡的,對親女兒也這樣,沒有過分的親昵,當時他看了也覺得怪異,不過沒往深處想。
再想起第一次找宋望寧借書,聽到院子里傳來的爭吵,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斗氣的公雞似的,烏煙瘴氣,他難以想象一個女孩子在這種環境下如何成長。
可惜這是別人的家事,他沒什么發言權,更無權置喙。
宋望寧剛才的語言輕描淡寫,心里的創傷他也不難想象,也或許不會疼了,因為疼夠了,疼了十幾年,已經結痂了。
眼前的場景讓沈如鶴覺得不真實。
難以想象,她究竟何時擁有了這樣一份坦蕩和勇敢。
沈如鶴嘆了口氣“那你生活費學費什么的”
少年一向沒什么架子,雖然是天之驕子,在他的生活中眾星捧月,呼風喚雨,可赤子之心從未減少過分毫,干凈得像是不入世。
“怎么,你又要借錢給我呀。”尾音里含著笑,她愉悅極了,剛才的壞心情一掃而光,甚至還帶點自我調侃。
高中宋國軍借他錢的事情真的過去了。那是宋國軍的錯,她不該那樣為難自己。可放在當時的情景之下,哪怕重來,她或許還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他卻忘不了當時天臺之上,宋望寧難過得失去了全世界的表情。
“如果你需要的話。”沈如鶴也想到了那時候,隨著她笑。
兩人都沒提那件事,思維卻共振。
宋望寧神色又正經起來,沈如鶴是她非常信賴的朋友,她從沒有想隱瞞過任何東西,每句話都是實話實說。
“我現在想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或許我早就預料到我媽會有這一天,也不是怕她結婚,是我知道她肯定不要我了,所以我大一開始就什么兼職都做過,你能想到的任何合法的兼職,我多少都參與過,”她自我調侃,“也算是半個社會上摸爬滾打過的人吧。”
“我現在經濟獨立,還有節余,學費什么的肯定不在話下。”
“也不要太辛苦了。”
“嗯,我有分寸的。”
她沒有講實話,還記得大一那時候,還不知道怎么找兼職,賺的都是辛苦錢,那年體檢,她的頸椎腰椎都出現了不同的問題,晚上睡覺壓得都疼,后來慢慢調理,才好過來的。
沈如鶴不需要知道這些,他只要知道,她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就夠了。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一個女孩走了過來,這女孩打扮得很漂亮,穿了一條藍色連衣裙,皮膚白得像雪,水靈靈的,先警惕地打量了宋望寧一眼。
目光中帶著顯而易見的敵意,女孩徑直走向了沈如鶴。
“沈如鶴,你怎么來這里吃飯了李萬鵬說你最不喜歡三食堂了。”
“他嘴里哪有一句實話,你不用理。”
“可是,我觀察這么久,你確實沒來過三食堂,三食堂的小吃都是女孩子喜歡的”女孩嗓音漸漸低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