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熾盛,唐言整個人卻如墜冰窖。
商塵影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她知道了自己母親的所作所為
唐言緊緊攥住袖內的手,幾乎掐出血痕,但眾目睽睽下,唐言仍然沒有失態,維持著僅剩的風度。
吳安心緒慌亂地盯著地面“我、少東家,沒人吩咐我,是我一時糊涂。”
塵影并不意外這個回答。
現在吳安進大牢是必然之舉,那么,吳安為了有人能在外邊想法子救他,就不會輕易供出唐母。
唐言精神緊繃下,忘了這茬兒,現在一反應過來,他好似從地獄被拉回人間,身體也漸漸回暖,重新恢復翩翩風度。
塵影卻沒有半點失望,馥雅如仙的面孔微微一笑“是嗎你現在說了不算,等你捱過公堂的刑罰,在狀紙上畫了押才算。”
本朝重刑,像吳安這樣的罪,到了公堂定然逃不過一頓用刑。
若是吳安熬不住可怎么辦唐言和吳安俱是一凜,二人各懷鬼胎,但是官府的人已經到了,商家是本地的納稅大戶,官差們都和顏悅色,沒有半點刁難,把陸良吳安押去官府。
塵影也派了一個掌柜去說清來龍去脈。
事畢,人群很快散去,塵影也隨之坐上回商家別院的軟轎。
商父被白東家叫去鑒賞玉瓷瓶,已經走在前面。塵影的軟轎不疾不徐朝前。
唐言見無人理會他,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終究放心不下,商塵影是不是真知道了點什么他故意走上前去,攔在轎前“影影。”
轎夫停下。
唐言面容俊秀,掀開轎簾,言辭誠懇間微含擔心“影影,你剛才說有人在背后指使吳安可是吳安不肯招認,可怎么辦”說著,仔細觀看塵影的反應。
“這有什么難的”塵影好整以暇,仿佛并未看透唐言的打算般“進了大牢都要脫一層皮,我們做玉器的,一雙手最為重要。官府里有一種刑罰叫做夾棍,基本被用了這刑的,一雙手也就廢了,重刑之下,不怕吳安不招。”
對,唐言知道這個道理,吳安沒有必要冒著重刑替自己母親隱瞞,他真不知道自己母親怎么這么蠢,才成婚多久,她就敢把手伸到商家鋪子里來他都還沒在里邊安插人,她到底著急什么
若母親被發現
塵影故意說“唐言,你很熱嗎額上汗都出來了。”
唐言下意識一撫額,手上一片干燥,什么也沒有。他驚訝地抬頭,她在詐他她果然知道這事和母親有關
塵影莞爾,她笑靨輕柔美麗,一雙眼卻十分清冷“唐言,你好像很害怕。其實你不必如此膽戰心驚,讓不讓吳安上夾棍,取決于你。”
“取決于我”唐言重復一句,確定塵影知道這事和他們有關后,唐言鎮定下來,很快明白過來“你要讓我簽和離書”
那日,塵影離開商家別院時說過,“你現在不簽,以后我有的是辦法讓你我和離。”
塵影冷冷頷首。這個時代,和離并不公平,男女和離一定要男子同意,男子可以休妻,女子卻不能休夫,官府并不會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