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在他生活里一成不變的,本應該緊緊相扣的一環又一環的人、事、物,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都一一脫離了既定的軌跡。
容嶼匆匆擦干身上的水漬,穿好衣服時,發梢還在滴水。
他拿來工具,關掉熱水器電源,檢查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當花灑再度噴出細密溫熱的水珠,他站在水花下,面色平靜地享受熱水的溫度。
壞了又怎樣。
他總有辦法將一切都調整到最初始的狀態。
初瑤掛了電話后,迅速地將這個號碼一并拉入了黑名單。
她把手機丟到一邊,對容嶼今晚的電話嗤之以鼻。
都是千年的狐貍,和她玩什么聊齋呢
今天誰點贊的分手回帖
干嘛晚上裝得跟沒事人一樣給她打電話
難道想道歉
不可能。
聽他那語氣,就不像是想要道歉的語氣。
但初瑤還是順著這個思路想了下去。
其實她是給過他機會的。
在要回蛋糕罵他渣男的時候;
在選擇不超過七天就分手的選項的時候
容嶼都沒有回饋給她一個正面的,打破她對他“偏見”的舉動。
那他今晚給她打電話是為了什么呢
是因為心血來潮,發現從前總愛跟著他的小動物一樣的她,不再熱切地追逐著他,所以不習慣地拋出一點點甜頭,以為她還會像以前那樣搖尾乞憐嗎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初瑤認為,容嶼是這樣想法的可能性更大。
一如他那天答應她告白一樣。
明明那一天,是很沮喪的一天。
在她被舞蹈隊老師告知,沒能競選上領舞的那個沮喪的下午,還是在一班的樓道底下守株待兔般地守到了容嶼。
按照以往的規律,他會對她目不斜視地走掉。
可那一天他卻看出了她的異常,站定在她身側,問她怎么了。
初瑤沒想賣慘的,但既然他問了,她就竹筒倒簍子般地全說了。
最后跟的那句“除非你跟我在一起,我就能開心一點”甚至帶著幾分肌肉記憶,根本不經大腦思考就說出了口。
在過去兩年的被拒絕經歷洗禮下,初瑤知道,容嶼大概率是會拒絕她的。
可少年的臉一半在陽光下,一半隱在陰影里,沉聲說了聲“好”。
他永遠不知道,在他點頭說“好”的那一刻,
她的心里仿佛“嘭”一下炸開一連串此起彼伏的煙花。
雖然他答應完,臉色冷著又要走。
仿佛那一聲應答,不是出自他之口。
她心花怒放,才不放過這絕佳機會,既然容嶼說了好,他們便順理成章地在一起。
她成為了他的女朋友,終于可以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
回憶的濾鏡被慘痛的現實擊打得粉碎。
初瑤看著屏幕上那兩串陌生號碼,心緒低沉。
越想,就越覺得生氣
她索性將手機調成飛行模式,省得狗比男人再打來電話,亂她心弦。
距離睡覺還有點時間,她決定在睡覺前,努力刷一套題
男人只會影響她學習
第二天早上,廚師給她做了馬卡龍,她帶到學校里來,給陳雨萌一盒,還跑去教室最前面的位置,將它遞到了學霸季文姝的面前。
讓她很詫異的是,書里,在她經歷全民網曝的時候,還有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幫她說了話。
就是季文姝。
季文姝極具正義感,認為同學們過度的對初瑤的死因娛樂化,甚至還為此做了個呼吁停止冷漠嘲笑的演講。
可惜好人沒好報,季文姝的正義之舉,還被人嘲笑為多管閑事。
初瑤殷勤地獻上馬卡龍,對季文姝笑了下。
“送給你。”
季文姝戴一副黑框眼鏡,扎著馬尾辮,身穿校服,手臂上還戴著紅袖章,聞言愣了下,仰起臉時正好對上初瑤的眼睛。
她長得真的很好看。
明艷動人的精致五官,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你的時候,哪怕是女生也會臉紅。
季文姝臉上浮起一層淺淺的紅暈,說出來的話卻依舊硬邦邦的“初瑤同學,你這是準備賄賂學生會干部”
季文姝是學生會成員,平時會站在學校門口記錄遲到學生的名字和班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