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租住的是老小區,最高樓層九層,三個月的漫天大雪至少埋了六層樓,現在不用小何說小簡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這太陽未免太熱了
堆積如此之高的冰雪瞬間就被曬化掉,本來雪水化了從城市管道排出去也就是了,但問題就出在這里,冰雪融化之后,亂七八糟的東西將雪水變得污濁無比,排泄物、垃圾、死老鼠死蟑螂甚至還有數不清的死人。
極度低溫的情況下,尸體被很好的保存著,雪的厚度讓它們既沒有腐爛也沒有異味,但高溫則完全不同,寄生在尸體上的細菌肆無忌憚的生長著,雪水泡在建筑物中,甚至開始緩緩侵蝕鋼筋水泥。
如果不是小何的錯覺,她真的看見水面上似乎有熱氣在冉冉升起。
隨著周圍越來越熱,小何顫抖著問“你說,這水溫有多少度”
之前她們出租房的溫度計被凍炸了,可從體感上來講,今天的溫度絕對不比下雪之前低
四十四度都是保守的,也許有四十六四十八人類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這種恐怖溫度
先前的極低溫度熬一熬還能過去,畢竟有被子有衣服,還能依偎取暖,又有小楓留下來的氣罐氣爐暖寶寶,可如果是四十多度的高溫,人要怎么活
大雪沒下的時候就有報道說今年熱死了不少人。
小簡受不了了,她快速脫掉羽絨服毛衣衛衣秋衣,最后連一件純棉的襯衣都想穿,去屋子里找了t恤跟短款換上,饒是如此,依舊熱得渾身冒汗。
屋子里三個月沒通風,眼下也不敢驟然開窗,顯然開窗要比不開窗熱得多。
小何也把衣服換了,并且拿了個b小風扇對著吹,只是這么點風算得上什么杯水車薪罷了。
已經沉寂許久的居民樓漸漸有了動靜,從第三個月開始,各家彈盡糧絕,就算有那圖謀不軌的,也餓得沒力氣。
樓上那個把一袋方便面賣了三百塊的男青年,因為餓得受不了頂著暴風雪出門,據說再也沒回來,然后其它人家沖進他屋子里東翻西找,連個蚊子腿兒都沒找著,不僅白跑一趟,還加大了運動量,變得更餓了。
不停地有人被餓死,被凍死,小何小簡對于自己能活到現在這件事充滿感激。
“你說雪都化了,會不會來電啊,或者修好信號塔”
小簡說的也正是小何期盼的,兩人默契地不提彼此家庭,可心里怎么會不惦記呢
污水依舊在動蕩,腐肉骨頭與各色垃圾將排水口堵住,所以哪怕冰雪已經全部融化,水位也完全沒降低。
小何搖頭說“還不如之前被凍住。”
冰天雪地雖然讓人絕望,但那一片白看著至少干凈無瑕,現在干凈無瑕露出了內里的骯臟污穢,讓人更加絕望這日子要怎么過。
先前盼著求著大雪停止,未曾想雪下滿三個月后,停是停了,卻又迎來了如此恐怖的高溫。
小何小簡熱得要命,高溫令人心浮氣躁,情緒反倒比下大雪時更加不穩定,一直以來苦苦壓抑的恐慌在此刻徹底爆發,到底什么時候是個頭為什么雪停了,世界還沒有恢復原狀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又或者是不禁熱,總覺得氣溫好像越來越高、越來越高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