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兒,襄兒你幫爹說句話,你幫爹說句話啊”
姚父轉而來求姚襄,“不管怎么說,那孩子都是你的親弟弟”
“也不一定。”姚襄語重心長道,“我跟他都不是從你肚子里出來的,你怎么就能確定我們是你的孩子呢萬一不是呢”
被拐賣后吃的苦,早已消磨掉了姚襄對父親的最后一絲情分,讓她原諒做夢去吧。
姚父當初放任兄弟將姚襄賣掉,姚夫人便也這樣對他的兒子,只要一想到她的女兒被賣后遭的罪,姚超心里便恨得牙癢癢。
女子被賣,多的是數不清的苦難,可像姚父兒子那樣的小男娃被賣,卻大多能得善終,究竟等待他的命運是什么,那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嚴格說起來,他算是姚父的庶子,但姚父自己便是入贅的,庶子便如奴仆一般,可以任由家主發落。
隨后羅家便迎來了姚超姚襄母女倆的報復,先是羅家幾兄弟雙雙進大牢,在里頭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所有姚襄吃過的苦,他們都要受上十倍百倍,否則難解這母女倆心頭之恨。
建水國的官府形如虛設,姚超又舍得花錢,沒等判刑,羅家兄弟便瘋的瘋死的死,家里出了這樣的大亂子,少不得被人盯上,先是被搶,又是被盜,最后不知是哪個缺德的,竟趁著羅老頭為兒子們奔走求饒時,將他家里的男娃全都拐走,還放了一把火
等羅老頭回來,家里已是一片廢墟,只剩下孫女們哀哀哭泣,他當時便暈了過去,再醒來時卻是口眼歪斜,連下床都不能了。
短短半個月,羅家家破人亡,這些災禍究竟是姚家動的手還是巧合無人知曉,而姚父是上門女婿,當初簽過婚書,姚超沒將他送去官府,自己便能處置。
富貴日子他過不慣,那就去過點苦日子。
過沒幾天,城里乞丐扎堆的地方,又來了個新人,此人又瞎又聾又啞,還少了一條腿,右手只余手掌,五根手指頭卻沒了。再加上衣衫襤褸面容丑陋,看著便叫人害怕,偶有路過的孩童,不是被嚇哭,便是撿石頭砸他,這人唯唯諾諾畏畏縮縮,很快便成了乞丐們的出氣筒。
其中不乏心腸惡毒之人,為了戲弄他,在碗里撒尿屙屎騙他是施舍,再不然就是假裝幫他,冷不丁拽住他頭發拎著腦袋往墻上撞,總之是花樣百出,叫他生不如死。
無家可歸的乞丐們似在這人身上找到了些樂趣,通過折辱這個新來的,能獲取一些自己并非人下人的快樂。
這新來的膽子也小,挨了打不敢反抗,只抱著頭縮成一團,于是愈發叫人看輕,連個三四歲的殘疾小乞兒都敢來踹他兩腳。
某日,姚家大小姐路過破廟,見一群乞丐圍著什么東西哄笑,時不時還用手里的棍子或腿腳去戳去踹,她騎在馬上好奇地靠近瞧了瞧。
別看乞丐們也分三六九等,真正對上旁人,卻是卑躬屈膝,生怕挨打。
等乞丐們四散開來,姚大小姐看了眼地上那已不成人形,只偶爾胸口起伏兩下象征著還喘氣的人,笑了笑,策馬而去,臨走前,還不忘給這可憐人丟了塊小小的銀錁子。
唉,她本是善心,誰曾想乞丐群體也是弱肉強食,平時連個銅板見著都難,這一小塊銀錁子,足夠他們拿命來搶了
姚大小姐無意間回頭望了一眼,只見那破廟處一片烏壓壓之色,似是人群又聚集在了一起,動作幅度比先前還要大,她便又是笑笑,恰逢一陣風吹拂而來,彰顯她眉宇間的意氣風發,一看便知,她素日里過得極好,萬事順心,前途無量。,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