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印耳根子微微紅了,卻不動聲色移開目光,淡聲道了句“衣裳”,她遞出,李裕伸手接過后,溫印才轉身,撩了簾櫳直接出去,好似什么事情都沒有一般。
李裕愣住。
出了耳房后,溫中還在唏噓,她要是沒看錯,隱約有腹肌。
溫印很快反應過來,他若是文弱太子,天家也不會讓他去戰場。
李裕本就年少,又生了一張可以哄人的樣貌,加上病重,一幅病秧子的蒼白臉色,根本看不出來
溫印頭疼。
等李裕換了衣裳出耳房時,溫印已經不在屋中。
也是,李裕想著方才的場景,他自己都覺得尷尬,溫印雖然沒表現出來什么,但那綴著水的浴巾
李裕在案幾前喝了口水,心中剛想著如果他不睡,溫印應當不會回屋時,溫印回了屋中,他直接嗆了口水,但不敢出聲,水重新嗆回去,將眼底都憋紅了。
不待溫印問起,他放下茶杯,回了床榻處。
溫印也沒說旁的,俯身脫鞋,而后也蜷腿上了床榻。
“你做什么”李裕看她。
“睡覺啊。”溫印轉眸看他。明眸里不沾輕塵,眼底的清亮仿佛動人心魄。
雖然晨間醒來時,兩人就睡在一處,但眼下溫印就坐在他身側,稍后還要睡在一處,李裕還是覺得別扭,“溫印,我睡小”
他是想說他睡小榻,但話音未落,溫印已經摘了發間的玉簪,青絲垂下,幾縷青絲拂過他臉頰,他恍然覺得這個場景有些熟悉,在他昏迷的時候,應當也有青絲拂過他臉頰處,只是那時他睜不開眼。
思緒間,溫印輕聲道,“府中到處是耳目,去小榻那里會有風險被燈火映到。旁人不知道你醒了,在沒弄清京中形勢,也沒想好后續怎么辦前,最好別冒險。”
她冷靜的聲音帶了柔和暖意。他不由想起晨間時,他比她早醒。醒來時,他枕在她手臂上,她伸手環著他
是真的環著他。
他當時迷迷糊糊才醒,沒怎么反應過來。
但眼下,他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
一整日了,他其實也沒有摸清楚溫印的心思。
“你要是不習慣,明日讓黎媽抱床被褥來。”溫印看他。
他沒應聲。
溫印伸手去解系好的錦帳,錦帳落下,將屋中隔絕開來。溫印背對著他躺下,也伸手牽了錦被給自己蓋上。
李裕靠墻坐著,看她背影。
“我不是李坦的人,不會半夜捅你刀子。”她背對著他,輕聲道,“還有,你可以躺著想。”
李裕聽話躺下。
兩人背對著背,錦帳外只有微弱的光傳來,兩人都沒睡著,也沒聽到身后均勻的呼吸聲傳來,但都沒說話,各自想著各自心中的事情。
許久過去,李裕知曉溫印睡了。
殿下,你要自己握緊韁繩了。
殿下,別停下
李裕眸間微潤。
貴平昨晚吩咐下去,茂竹今日就已經在東宮跟前當值。
今日折子多,入夜許久了,東宮還在泰和殿中沒有抽身,貴平去辦東宮交待的差事,茂竹在泰和殿外輪值。
旁人見了他,都恭敬稱呼聲,“茂竹公公。”
茂竹心中愜意。
“什么時辰了”循著早前貴平的模樣,茂竹問起身邊的內侍官。
內侍官應道,“還有兩炷香時間到亥時正。”
“亥時正提醒一聲。”茂竹今日頭一遭在殿前當差,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內侍官應聲。
茂竹聽到腳步聲,轉頭見是傅載時往這處來。
茂竹迎上,“傅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