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則看向溫印,“東家先同木公子說話,我去交待下朔城碼頭這邊貨物的事。”
“好。”
李裕目光一直看向安心,直至安心往碼頭處去。
他想起安潤的死。
定州城門下,魯一直那幾箭是射向他的,是安潤替他擋了箭。如果沒有安潤,死在定州的人是他
李裕眸間微潤。
“福旺,帶小豆芽先馬車。”溫印吩咐了聲,福旺應聲,而后伸手去牽丁卯,“小公子,”
丁卯聽話伸手,跟著福旺一道先去了馬車上等候。
“沒事吧”溫印看向李裕,兩人之間再熟悉不過,李裕的情緒變化都在她眼睛里。
李裕不置可否,只沉聲道,“她和安潤好像,我剛才我剛才還以為是安潤還活著,就是”
溫印看他。
他低眸,緩緩斂了眸間情緒,“就是想起安潤了。”
溫印沒有出聲。
李裕才抬眸,“她一直在蒼月”
溫印點頭,“嗯,之前我來蒼月的時候,安心就跟著我一道,后來也一直是她在照看蒼月的生意。安潤出事之后,她同我說想來蒼月,從那個時候到現在,有一年時間了。”
李裕也沒說話了。
隔了良久,李裕才道,“我知道她,安潤同我說起過,他有個姐姐,還有個妹妹,一直相依為命。因為妹妹要姐姐,所以他一直扮作安潤的模樣。安心肯定很依賴安潤,我讓她失去了一個最重要的親人”
李裕又道,“我也讓你失”
溫印伸手撫過他額間的青絲,方才被江風吹亂,“我哥哥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清楚他要做什么”
李裕噤聲。
溫印溫聲道,“你也一樣。”
李裕輕嗯一聲。
遠處,安心在碼頭遠遠回望。
李裕
江風拂面,四月了,還帶了些許寒意。
溫印同李裕上了馬車,丁卯在同下下一處玩。
這一路從當初的破廟到蒼月朝郡,又從朝郡回到朔城,丁卯同下下早就熟路了,溫印和李裕不在的時候,丁卯能同下下一道玩很久。
“出發吧。”溫印吩咐了聲,而后放下簾櫳。
馬車緩緩駛離了朔城碼頭,再前方就是長風,這一段旅程仿佛也要告一段落。
今日起得早,丁卯同下下玩了一會兒便困了,躺在溫印懷中打盹,下下也蜷在溫印腳下,靠著她。
溫印同李裕心中都各自想著事情,溫印將頭靠在李裕肩頭,李裕伸手攬著她,這一路兩人都默契得沒怎么說話
等到濱城,果真遲了些,業已入夜。
丁卯還沒醒,是晨間醒得太早,白日里看到朔城碼頭又太興奮了,到這時候應當連軸轉了。
濱城里有婁家的產業在,有安全的苑落可以落腳。
福旺抱著丁卯下了馬車,輕手輕腳,怕吵醒他。
這一路去蒼月都是福旺在照顧丁卯,耐性,細致,丁卯也不嫌棄福旺憨憨的,福旺也很喜歡小公子,尤其喜歡聽小公子說話。
等到屋中,福旺放下丁卯,丁卯翻了個身,也沒醒。
“我看著他,你去歇著吧。”李裕輕聲。
福旺憨厚應好。
舟車勞頓,溫印先回了屋中沐浴。
李裕同丁卯在一處,也看了睡著的丁卯好些時候,想起今日在朔城碼頭時,丁卯激動興奮的模樣,身上都是小孩子特有的活潑與朝氣,也帶了對未來的憧憬。
其實有時候小孩子不需要那么懂事,這是唯一一段不需要懂事的年紀。
他希望丁卯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