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城官邸,江之禮入內,“殿下,京中有消息來了。”
李裕正同宋時遇和郭從容一道,在沙盤一側商議著,江之禮忽然入內。
李裕早前讓江之禮打聽京中消息,尤其是宮中,父皇的消息,江之禮這個時候來,是同父皇有關的。
李裕看向宋時遇和郭從容,“稍等。”
兩人拱手,都安靜下來。
“怎么樣了”李裕心提到嗓子眼兒。
宮中是有眼線,但宮中的眼線不能輕易動,甚至這次在這種時候打探這種消息,宮中的眼線至少會丟掉最重要一處。
江之禮應道,“兩個消息,一個是陛下的,一個是李坦的”
“說父皇的。”李裕不假思索。
江之禮頷首,“李恒的死傳到京中,李坦就去見了陛下,那日同陛下起了爭執,動靜有些大,后來就來了太醫”
李裕眉頭皺緊,隱在袖間的指尖也攥緊掌心,緊張問道,“然后呢”
江之禮不知應當什么語氣,最后沉聲道,“當時很不愉快,然后李坦摔門而出,讓貴平叫了太醫,太醫用藥的時候,是將大監趕出來的,最后”
江之禮不知道當怎么說下去。
“說。”李裕卻比早前任何時候都沉靜。
江之禮看他,“陛下性命無虞,但那次用藥后,沒再聽過陛下說話。”
李裕僵住,“沒聽過父皇說是什么意思”
江之禮知曉他不是不明白什么意思,而是不想相信什么意思。
江之禮垂眸,“殿下,太醫用藥之后,陛下他,應當不能說話了”
李裕眸間黯沉,一顆心好似墮入了深淵冰窖里。
江之禮也沒有出聲。
不遠處,郭從容和宋時遇更不知曉兩人說起了什么,發生了什么事,太子忽然這樣,但光從背影都能看出太子不對
“什么時候的事”良久,李裕才沉聲問起。
江之禮應聲,“就是暴雨之后,李恒的尸體被發現,消息送到京中那一日,也就是陛下下詔退位前一日。”
李裕深吸一口氣,眼中碎瑩忍住沒有溢出眼眶,但鼻尖還是微微紅了,“我知道了,李坦呢”
江之禮也道,“李坦早就收到了檄文了,一直沒有公開表態,在早朝也沒有特意提過,但前不久,應當是各地追隨殿下的名冊傳到了李坦手中,李坦才讓禮部宣布,登基大典照常進行”
也就是向整個長風國中表態,他不會受李裕的影響。
江之禮是沒想到李坦能這么泰然淡定,其實已經隱隱有帝王的沉穩在其中,但李裕要比江之禮平靜的多。
記憶中,他同李坦對峙多年,他很清楚李坦,也知曉李坦的心性。
李坦能坐在這個位置上,能扳倒陶家,能軟禁父皇,包括能斗倒李恒,李坦原本就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這個人會有情緒跌宕起伏的時候,會有失控的時候,但他一定不會看到一個檄文,知曉對手還活著就慌亂到將分崩離析。
李坦有跟隨他的死忠。
也有這兩年緊緊握在他手里的權力。
他們兩人都很清楚,對手是什么樣子,接下來的一路,一步都不能錯。
李裕折回沙盤前,江之禮和郭從容,宋時遇等人都跟上,李裕目光落在沙盤上的來城上,“登基大典在大后日,登基大典前拿下來城。”
來城
早前如果沒有逼宮的一幕,原本應當是李坦的封地。
他拿下來來城,是要告訴李坦,一切回到原點,而他,沒有后路
還有兩日就到定州地界,丁卯有些興奮,一直反復問著溫印婁家和曾祖母的事,溫印都耐性應聲。
又有繁城的信箋送來,來人送到安心手中。
安心正好要去見溫印,眉頭略微皺了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