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枯藤的舊花園角落,清瘦的灰袍少年單薄地站在寒風中。
一道滿是不耐的聲音響起“我昨兒讓你寫的詩呢”
沈放冷著臉,面無表情地從寬袖中掏出張紙箋,還未打開便被人飛快地搶了過去。
說話之人將紙箋攤開,從上到下草草看過,很是滿意地挑了挑眉,“寫得還算能上臺面。”
“你這是什么眼神,怎么想打我你可別忘了是誰在保你,替你說話,若不是有我在,你和你娘早被人趕出沈家了。”
“再看,我便將你的眼珠子摳出來,呸,不識好歹的東西。”
沈放被用力地推搡了兩下,若非后脊撞在木柱子上,這會早已摔在地上。
他勉強站直,濃密的長睫輕顫著,掩蓋下眼里的厭惡和戾氣,不帶絲毫感情地低聲道“沒忘,是三哥。”
“最好是沒忘,收起你的那點小心思,老老實實聽我的話,不然你娘會如何,你是清楚的。”
“是。”
“這是私底下,沒讓你裝啞巴,多說兩句話都不會算了,你還是繼續當啞巴的好。”
那人說著舉起紙箋,在眼前晃了兩下,皺著眉嫌惡地道“你這用的什么紙,給下人拿去糊窗戶都嫌透。收好了,這是我剛托人重金尋來的謝公箋,就這么兩張,你將詩句一字不落地抄上去,可千萬別搞砸了,明日給我。”
沈放捏著手里的紙瞧不清神色,不等他開口,面前的人又道“你那些筆墨也得換,免得污了我的好紙,這些銀子拿去,多的就當是給你的賞錢。”
“不用。”
用字還未落下,就惹來了那人的不耐,嘖了聲道“嫌少”
那人明顯也懶得與他糾纏,根本不聽他說話,就又掏出了幾個銀角子,施舍般往他腳下一散。
丟了句“明日我準時來取。”便大步離開了。
林湘珺屏息閉氣,還不忘捂住春喜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從墻縫間偷看院內發生的一切。
她當時只是聽到了沈放的名字,覺得聲音有些耳熟,這才多看了眼。
沒想到接下去的場景,卻將她驚得說不出話來。
原來之前所看見的兄友弟恭,全都是他們裝出來的。
此刻以弟弟生母作為威脅,肆意打罵用銀錢侮辱的樣子,才是沈應川的真面目。
至于沈放,他還孤身站在原地,一言未發。
林湘珺緊張地咬著下唇,雙眼死死盯著眼前人,既害怕被發現,又隱隱有種窺探到真相的戰栗感,令她渾身輕顫。
而后她看見,沈放面無表情地碾過地上的銀兩。
只見他狹長的鳳眼微微瞇起,兩指隨意地紙箋拈起,學著沈應川的樣子,放在眼前晃動了兩下,跟著輕嘖了聲。
接著眼睜睜地看著他,將那兩張所謂千金難求的謝公箋,慢條斯理地從中間撕開,再一點一點地撕碎。
每撕多一條,他的笑容便多暢快一分。
她清晰地聽見,沈放從鼻息間不輕不重地哼笑了聲,那是聲充滿了不屑與譏誚的笑。
在這寂靜的庭院中,顯得十分森然卻分毫不差地,與她的夢重合在了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沈白切黑扮豬吃老虎放放
插播一個bg是他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