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于城府,行事無常。”
來穆臣點點頭,若有所思。他沒和她打過交道,對她的認識僅限執法堂的檔案,檔案記載她干事老成、喜怒無常,看來記錄員要扣工錢。
“知道她的為人,分析她的行事特點。下個月的招新大會,小心提防。”
未時三刻,和光到了。
她沒帶尤小五,他的等級,參加不了此次審訊。
殿內有三人,她見過步云階和封曜,坐著的那人是執法堂的堂主、來穆臣。
她見過他的畫像,本人比畫像更消瘦。
按照自家堂主的話,來穆臣是一只貪得無厭的血蛭。和他打交道,不必在乎客氣,只要指甲縫里漏點肉,他就會給個方便。
比起禮節和程序,他更在乎效率。
和光露出一抹笑,作揖道“見過來堂主。”
來穆臣和煦地笑,扶起她,“師侄不必客氣,西瓜與我是故交,情同手足,師侄在大衍宗不必拘束,有什么需要提出來便是。”
西瓜是萬佛宗執法堂的堂主,與來穆臣同為一輩,在門派交流上往來甚密。
和光聞言,眼皮跳了跳。
情同手足被西瓜師叔聽到了,怕是要拔刀。
來穆臣不喜寒暄,直入正題道,“開始吧。”
柳幽幽猝不及防間天旋地轉,從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被刺眼的陽光包裹,她遮住眼,回想著遁入黑暗前發生的事。
花燈節結束后,她回到宗門,半途遇到和光。她本能地排斥這個人,想裝作沒看見,繞過對方。不料和光朝自己走來,躲不過去,她覺得不打招呼不太好。
她停住腳步,打算問好,和光突然扭曲地笑了。她心里直覺不妙,立時送出那人給自己的求救紙鶴。來不及張口呼救,便后頸一痛、眼前一黑。
柳幽幽覺得自己肯定腦子抽了,為什么要捏紙鶴,而不是向師父求救呢
漸漸回神,柳幽幽一臉驚懼。
和光,她她要殺我。
柳幽幽猛地抬起頭,回顧四周,沒見過的大殿,四壁透明,可以望見遠處的風景,連云疊嶂、千山一碧,那座峰好眼熟,是符峰。
她的腦子像是被打了一下,醒悟了,千山一碧這里是大衍宗。
她的眼神掃過步云階,停在他身上,眸子登時亮了。殘指事件是他出面,他是執法堂的三把手,上次他救了她,這一次他也會救她
柳幽幽疾步跑向步云階,扯住他的衣角,眼神里恐懼和期待交織,她哀求道“師兄救救我有人要殺我和光她要殺我”
他臉上浮起一抹笑意,問道“她要殺你殺你干嘛”
柳幽幽腦子里一片混亂,她緊抓著他的衣角,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草。陷入驚恐的人困于情緒,難以正常思考,她能做的僅僅是抓緊他,強迫自己相信他會救她。
她全神貫注地看著他,沒有余力去看周圍的環境,也沒能發現他語氣里的古怪。
柳幽幽遲了幾拍,眼珠子轉了轉,一字字說道“她嫉妒我”
“哦嫉妒什么你有什么值得嫉妒”
她猛地抬起頭,臉上浮現出扭曲的笑容,帶著幾許自得和瘋狂,語氣肯定地說道“子野她想要搶走子野柳依依和她是一伙的,她們都見不得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