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仙界看來,韓修離是所謂“別人家的孩子”,望塵莫及。
客人催促說書人,“別賣關子了,他在哪”
說書人摸了幾把胡子,直到眾人按捺不住,他才抬手指了指,眾人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由得呼吸一窒。
方天被勾起興趣,他人小,看不到二樓的情形,索性跳上桌子,伸長脖子往上看。
鯊魚齒臉色莫名黑了幾分,他朝二樓滋滋牙,溜出樊樓。
二樓。
一群魔門弟子身穿黑底紅紋的長袍,齊齊坐在一排,氣勢凜然。哪怕他們收了魔氣,那股子氣壓和靈氣截然不同,與眾人界限分明。
在傳送陣遇上落單的魔修,還有道修敢碰碰瓷。
遇上一大群,有多遠躲多遠。
魔修們周圍的桌子形成了一片真空區,無人越雷池一步。
方天站在桌上,還是不夠高,于是他順著大堂的柱子,一點點往上爬,越過二樓的欄桿,越過圍觀眾人的頭頂,終于看到了。
魔門弟子中間坐著一個衣著略有不同的魔修。
他也是黑底紅紋,袖口邊繡了一圈金線,領口微微敞著,黑色的魔紋從下向上,爬過冷白分明的鎖骨,一直延伸到脖頸下方,打了一個小小的勾才結束。
鼻骨很高,幾乎和眉骨連在一起,細長的薄唇,左耳扎著三個銀色的耳釘,壓迫性十足。
韓修離低著頭,摩挲著手里的酒杯,接著他微微側頭,露出左眼下方的黑色魔紋,他同旁邊的魔修說了什么,屈指敲了敲酒杯。
魔修身體傾伏,小心謹慎地為他斟了一杯酒。
他沒喝,而是捏著酒杯,漫不經心地轉了轉。
方天眨眨眼,想要看得更清楚,繼續往上爬。
韓修離冷不丁地抬起頭,眼神像尖銳的刀鋒,直直地落在方天身上、心口上。
方天呼吸一窒,對方左眼的魔紋一瞬間擒住他,眼里的暗色猶如深不見底的旋渦,攝人心神。他嚇得一怔,手松了松,身子不禁下滑,嚇得他連忙抱緊柱子。
方天不死心,繼續往上爬。
韓修離眼睛微瞇,正巧看著自己,眼神往下,有種睥睨之感。
不一會兒,韓修離隨手拋出一張黑色的信,飄在他頭頂,打開一看,是無相魔門的申請書。方天心里哼了一聲,收起來。
只不過看你兩眼罷了,誰說要加入無相魔門,我可是要冠上“面瓜”道號的男人。
韓修離收回眼神,斜靠在勾欄,一條腿懶懶地屈著。他看著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酒杯捏在手里,既不喝,也不放。
驀地,他勾勾唇角,玩味地笑了笑。
抬起酒杯,移到勾欄外,傾瀉而下。
紫紅色的酒液在半空中劃過漂亮的曲線,底下行人驚呼,二樓的酒客聞聲,紛紛露頭圍觀。
酒液落在一位女修身上,順著修長白皙的脖頸,緩緩滑下,流過精致勾人的鎖骨,流入衣內,消失不見。身上的白色僧袍逐漸暈出迷人的紫紅色,由淺及深。
路人間人聲嘈雜。
“是萬佛宗的和光”
“倒酒的好像是韓修離,無相魔門的那個”
“咦,這兩人,莫非”
“莫非什么”
“道友,還記得當年鬧得轟轟烈烈的心魔一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