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拿出小本本,江在棠的性格一欄加上一句,“語不驚人死不休”。
步云階悲痛地捂臉,他為宗門犧牲了太多。
就在這個時候,弟子來報。
“師兄,不好了萬佛宗和無相魔門又開始了”
萬獸宗據點。
小弟子急急推開石蠻院子的木門,不停地喘氣,邊喘邊道,“師兄,四大宗門開始招新宣傳,無相魔門和萬佛宗領先一個頭了,咱們該怎么辦”
沙啞而低沉的聲音傳來,“不急,還有兩天。”
小弟子一臉焦急地看著石蠻。
他席地而坐,魁梧的身材好像一堆石頭,上半身大喇喇地敞著,露出肌肉彭滿的胸膛。一頭短短的碎發張揚地豎著,間雜著幾寸紅色,脖子上掛著一串白色的羽毛。
他低著頭,仔細耐心雕刻著木條,扎出幾排整齊的小洞,插進略硬的細毛。
小弟子喊了他一聲,“師兄”
他嘖了一聲,不耐煩地抬起頭,橫眉立目,貫穿左眼的四條疤痕顯得特別兇惡。
“等會再說,我忙著呢。”
小弟子跺跺腳,“可是長老那邊催得急。”
石蠻重重地哼了一聲,嘴角上揚,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自信地說到“告訴他們,此次招新宣傳必是吾等的勝利。”
他揮揮手,呵退了小弟子。
木門掩上后,他從地上站起來,震得土地抖了抖。
不遠處,一只信天翁懶懶地癱在樹旁曬太陽,它打了個哈欠,慢騰騰地翻了個身。一個黑影從頭罩下,它睜開一只眼,看到石蠻站在跟前,像座小山一樣。
信天翁嫌棄地撇撇嘴,揮著翅膀,拍拍他的腿,吐出幾個字,“滾遠點,擋著我太陽了。”
他沒動,它瞇眼看他,他舉起剛做完的刷子,晃了晃。
面無表情的兇惡臉孔驟然劇變,綻放出菊花般的燦爛笑容,一臉諂媚地往它眼前湊,它心中惡寒,連忙揮翅抵住他的腦袋,他甚至拿臉蹭翅膀內側的毛。
“老大不小了,惡不惡心。”
石蠻死死抱著它的翅膀,一臉幸福地蹭柔軟的羽毛,溫熱細滑。
他拖長著聲音,撒嬌道“信信好多天沒刷毛,我今日做了一把新刷子,你快變大,我們來試試。”
“不是前天才刷過嗎”
六十多年的人生中,和光經歷過無數尷尬的場景,她都靠厚臉皮蒙混過關。但是這次太難了,她真的混不過去了。
她與大衍宗的人在盛京小報狹路相逢。
相遇的那一刻,兩撥人不約而同地后退,臉上是如出一轍的驚恐。
韓修離臉色深沉,用來掩飾尷尬,給她傳音道“怎么辦留影球還要不要出手”
和光腦袋轉得飛快,她看到對面三人凝重的臉色,瞬間想明白了,傳音道“不怕,他們也來放消息。這種時候,誰慫誰尷尬。”
另一邊,步云階揣著留影球,驟然覺得它萬分沉重,他心一橫,把它塞進封曜懷里。
封曜像是被塞了個一樣,大驚失色,手忙腳亂地把它扔給江在棠。
江在棠盯著手里的留影球,愣了一會,然后臉頰騰地變紅,從鼻孔里重重地哼了一聲,重新把它甩給步云階。
留影球像個可怕的兇器,在三人手中扔來扔去。
猝不及防間,一只手從斜刺里冒出來,在三人惶恐的目光中,截過留影球,在手里掂了掂,來人嘖了一聲,語氣嫌棄,“耍寶呢。”
來人正是圣賢儒門的凡人坤柱,顧鼎臣。
他穿著一身樸素的麻布衣,腳上踏著一雙草鞋,右手搖著一把大蒲扇。
和光端詳他幾眼,發現他就是那夜在暮樂坊指路的擺攤人。
盛京小報稱小報,卻一點也不小,是盛京最出名的報紙,每逢節日,幾乎人手一份。它是圣賢儒門的產業,萬派招新期間,所有報紙需經顧鼎臣的手。
顧鼎臣領著五人進房間,他一點也不見外,一屁股坐在藤椅上,翹著二郎腿。
五人有求于人,乖乖拄在他跟前,看著他瀟灑不拘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