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看向尤小五,他臉頰緋紅,似乎做了美好的春夢。
她露出一抹曖昧的調笑,頂了頂他的肩膀,八卦道“臉這么紅,夢見誰了說說看”
他沒回答,眼神生不可戀,幽幽地盯著她,盯到她渾身發毛,才吐出幾個字,“被你打的。”
和光
大堂。
蕭玉成流淚時,依舊沉浸在夢中。謝玄怕他尷尬,挪到他身旁,搭著他的肩,替他擋住周圍似有若無的視線。
蕭玉成醒來后,對謝玄感謝一番。
兩人因著客套,隨口扯了兩句,扯著扯著,發現兩人的共同點居然挺多。
都是修仙家族出來的孩子,為了爭奪修仙資源,為了進入家族的核心子弟一列,必須日更不輟地修行,必須擠掉眾人拔尖領先。
年歲相仿,同在盛京生活多年,共同興趣也差不多。
兩人談天侃地,幾杯美酒下肚,氛圍調諧,勾肩搭背,聊的不亦說乎,就差稱兄道弟了。
把柳幽幽的問題聊開后,兩人相交的最后一道屏障也消失了。
叮鈴
紅袖招的姑娘敲響四壁的白玉編鐘,懸在柱子上的夜明珠閃了閃,光芒漸漸消散,大堂中昏暗下來。黑暗中,人們的交談聲也不經意地降下來。
清冷的月光灑在中央的舞臺上,那里成為大堂唯一的亮處,瞬間吸引客人的目光。
花魁夜正式開始。
一人從暗處走來,緩緩走向舞臺中央,蓮步輕移,火焰紅裙隨之一搖一曳,白皙細長的大腿若隱若現。月光穿透白玉的琉璃頂,纏住她的銀雪步搖,伏在她精致性感的鎖骨,繞過朱帶細腰。
一步一步,皆是風情。
“諸位,今夜有幸”
謝玄呼吸一窒,她的字字句句化為靡音,環繞在耳側,一遍遍循環,卻無一句能進入他耳。
她一開口,如絲如媚的聲音喚來霏霏淫雨,連連藤條破地而出,遮天蔽日,陰風怒號,藤條纏住他的腳腕,一圈一圈繞著往上爬。
掐住他的雙腳,圈住他的腰,扼住他的喉嚨。
拽著他看向她的臉。
這一看,藤條盡斷,烏云消散。
謝玄早就在小報上見過她的臉,對臉和氣質的反差感有十足的心理準備。然而親眼見證的一刻,巨大的割裂感實在難以接受,咔嚓撕裂他的幻夢。
小報對曲無眉的評價是,一張平凡到泯然眾人的臉。
他覺得小報肯定收了錢,平心而論,她的臉不符合大眾審美。
曲無眉當選媚門坤柱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一個疑問,為什么是她媚門隨手挑出一個女子,都不會比她丑。莫非是看修為和資質
蕭玉成也屬于美夢破碎的人之一,他抿口茶,掩飾尷尬。
“咳,她的眼睛長得挺特別。”
謝玄禮貌地附和一聲,小眼睛,單眼皮,眼角上勾,確實挺特別的。
修仙界整容術發達,稍微動動刀的不算少數。她哪怕進了媚門,也一點不動,是個異類。
“接下來,我開個頭,為競選花魁的姑娘們熱熱場。”
編鐘聲起,靡靡琴音,絲絲艷曲。
曲無眉一開口,又橫又媚的聲音生生壓住淫歌艷曲,仿佛蓬萊仙境的一絲錚鳴,扣斷琴弦,一截琴音刺穿上躍的游魚,刺進湖畔的樹干,刺破在場客人的心臟。
干涸的喉嚨,被刺破的心臟,被定住的身體,被迷亂的眼睛。
驚艷叫好的情緒仿佛拉弦扣緊的皮筋,啪的一下,引爆全場。
鮮花、靈石、珠寶,橫飛四散,落在舞臺上。
謝玄不知如何形容這種感覺。
她的眼睛像被剝開的石像,綻放出光彩。眼含秋水,帶著柔光瀲滟。明明是小丑的眼睛,卻生生配得上媚眼如絲四個字。
她撫上發髻,取下步搖,黑玉的秀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遮住白玉的脖頸,遮住精巧的鎖骨,一顫一扭間,黑白相間,膚如凝脂,令人遐想連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