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無相魔門幾年都出不了一個叛門的弟子,一旦有弟子想不開叛門了,消息肯定會鬧得人盡皆知,陳珂一點風聲也沒聽過。
那人只吸收練氣期和筑基期弟子的魔氣,修為肯定在金丹期以下。
近年來叛門的筑基期修士,陳珂想不到一個。
感受到丹田逐漸窒澀,經脈仿佛被完全凍住一般,陳珂知道,他的時間不多了。至少死之前,想知道那人的身份。
陳珂直直地盯住那人,問道“你是誰”
丹田運轉完最后一圈,像被卡進泥漿的車輪一般,再也轉不動了,那人也停止了修煉。
陳珂看到那人站起身,身材異常高大,投下來的陰影仿佛一座小山一般。
等到那人的臉完全暴露在光下時,陳珂卻愣住了。
有些眼熟,卻不是無相魔門的弟子。無相魔門內,如此高大的修士不多見。陳珂若是見過,絕不會忘記。可是,他卻不記得此人。
那人走到陳珂眼前,抬手放在他的頭頂,要吸收最后的魔氣了。
陳珂看到那人緩緩閉上眼,嘆息了一聲,熟練地吐出了四個字。
“阿彌陀佛。”
這一瞬間,陳珂想起來了。
他見過這人,見過很多次,不在無相魔門,而是在酒樓說書人身后的留影壁上。
被涂鳴橫刀奪愛的忘情禪子。
鬼樊樓,城西。
自從答應和光,這些日子殘指一直在找畫像上的人。行走在鬼樊樓的邪修為了避開仇殺,或多或少做了些偽裝。
唯一的線索,只剩下了兩個佛修、翠鳥。
殘指走到城西的小廟,橫了一眼頭頂的牌匾,不禁哂笑一聲。
“萬佛來朝寺”
萬佛來朝
呵,口氣挺大。
來之前,殘指同情報販子打聽過這座廟。建了十幾年了,主持是個年輕英俊的佛修,不少女修自發供養,主持足不出戶就賺得盆滿鍋滿。
殘指掀開頭頂的兜帽,從正門進寺。
前來拜訪的修士望見他標志性的陰陽頭,登時剎住腳步,聯想到最近的傳聞,臉色大變,嚯地夾著尾巴溜走了。
寺廟內,眨眼間只剩下了殘指,和躺在樹下乘涼的佛修。
殘指朝他提步走去,掃了一眼他的修為后,腳步一頓,停在了安全距離外。
“你就是主持”
這人閉著眼,閑適地躺在破舊的藤椅上,慢悠悠地一上一下晃著,嘎吱嘎吱作響。他穿著一身純白的僧衣,松垮垮地露出了大半個胸膛,垂在鎖骨上的黑發間夾雜著一縷青色。
這人掀起左眼皮,懶懶地瞥了殘指一眼,又闔上了。
“供奉靈石左拐,供奉法寶右拐。”
殘指微微頓了一下,這人大抵把自己當做了沒腦子的好色香客。
過了片刻,殘指不走也不動,主持似乎是嫌棄他礙事,終于慢吞吞地坐起身,一只腳懶懶地垂著,曲起另一只腳。
主持屈指敲了敲藤椅,道“找我有事”
殘指上下掃了他一眼,問道“你有鳥嗎”
兩個線索佛修,翠鳥,主持對上一個了。
不料主持聞言,咧嘴一笑,青色的發絲垂過耳后,顯得有幾分邪性。
“有。”
藤椅嘎吱響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