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被師兄扔進糞坑的八哥都沒這么臭好不容易緩過來,更讓她驚恐的事情發生了。
咧到極致的唇角漸漸松動,繃緊的雙唇嘩地張大,滾滾黑氣沖口而出。差點直射一臉,她險險避開。黑氣停在頭頂三尺處,四散開來,猶如泉水般緩緩流下化作黑球包住他們。
這些都是菜瓜新鮮消化的魔氣,用以覆蓋她們的氣息。天魔們嗅到熟悉的魔氣,以為是秘境的同伴,放棄跟蹤,陸續離開。
菜瓜松了口氣,拍拍她的手臂,傳音道,走吧。
和光身體機械般前進,卻一臉不可置信,眼神呆滯無神,滿腦子只有三個字,她臟了
被口氣包圍了
口球護送兩人到沙丘陰影才散去,四邊沒有天魔的氣息,暫且安全。
菜瓜的身體千錘百煉,抱著他好像抱著一座大山,饒是和光也不由得喘粗氣,口氣散去之后,她才開口道,“瓜啊,減點肥吧。”
菜瓜拍向肚子揉了揉,響起鋼鐵捶鑿的嗙鐺聲,“我很鐘意八塊腹肌,減其他地方的肉吧。”
他屈起手臂,堅實的二頭肌暴起。挺挺胸膛,健壯的肌肉幾乎要破衣而出。抬起大腿,撕拉,后袍撕出一道大縫。
他滿臉苦惱,“哪兒都不好減。”
和光上下掃了一眼,盯住他的額頭,“減掉腦子里的水吧。”
他吃驚瞪大眼珠,“里面進水了”歪起腦袋,使勁拍耳朵,“怎么倒出來”
和光嘆氣,“本來就挺傻一孩子,還去修魔,怪可憐的。”
他死命晃蕩腦袋,語氣十分焦急,“倒不出來怎么辦不會要剖開腦門吧。”
和光輕拍他的腦袋,悄悄拂去后腦勺的汗水,聚在手心,故意在他眼前一彈,安慰道“這不就倒出來了。”
他驚奇道“大師姐好厲害。”
和光毫無心理負擔接受傻子的欽佩。
突然間,他好像突然變了個人一般瞇眼仰頭。蜿蜒高聳的沙山截斷昏沉詭秘的天空,雙日掩在山脊之后。
菜瓜腳步一抬,就要跨出陰影。
“天魔還沒走遠,會被發現。”和光焦急拽住他的衣角,反而被拉出去。
距離明暗分界線幾尺,天光倏地亮了些,分界線擴散寸許變得模糊不清。昏黃的天光傾斜射來,逼得陰影后退數丈,一瞬之間把她們納入懷里。
沐浴天光的瞬間,圣潔通透的感受從上到下貫穿,和光不由得怔住。
上空的雙日邊緣各自彌漫白光和黑氣,黑白交錯纏縛,宛如赤壁鏖兵的兩軍,一束束白光、一縷縷黑氣都是龍爭虎斗的將士,飛沙走石,難分勝負。
白光陡然蓄勢迸射,巍巍氣勢壓過黑日。熊熊燃燒的白光,白日仿佛擴大一圈,邊緣白光隱隱前伸,在黑日周圍鑲嵌一圈亮光。
伴隨詭異暗沉的天空,一眼掃去,不分黑日白日,但見一圈巨大的光弧孤懸高空,裹挾凜凜威壓傾覆而下。
天魔們一齊跪下匍匐在地,怪異扭曲的身體抖得像強風下的蘆葦,腦袋壓得極低,不敢上抬分毫。漫山遍野,盡是一個個崎嶇不平的后腦勺。
光弧突然亮了一瞬,邊緣翻起火焰般的光圈,氣勢愈猛。
粗糙喑啞的叫聲響起,一聲連一聲傳播開來,伴著無盡的回音籠罩茫茫大漠。不似呼朋喚友的欣喜急喊,倒像死到臨頭的求救悲鳴。
和光怪道,“瞧著像儀式。”
旁邊驚起尖利的嗷聲,嗓音古怪卻和悲鳴合聲有異曲同工之妙。
天魔這么近她居然沒發現
和光猛然一掌揮向聲源,手掌急急頓在菜瓜面前,就見他瞇起眼睛、嘟起嘴巴像發情的灰狼一樣大喊大叫。
她反手抽向后腦勺,罵道“神經。”
菜瓜猛然回神,左顧右盼一陣,難為情撓頭,“情不自禁跟著喊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天魔聞聲抬頭,起身摸了過來。人聲、天魔聲大為不同,菜瓜那一聲好似和諧的鶴鳴混進雞叫,不被發現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