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蝙蝠洞內。
“布魯斯,我們這邊也整理完了。”迪克靠在柔軟的椅子上,揉著眼睛說道“這可真是個大工程。”
“我來看看。”布魯斯放下了手中的民俗學考古書籍,揉了揉被各種語焉不詳的文字弄得發暈的太陽穴,走到了電腦屏幕前。
“尤萊亞哈特的所有能夠被查詢到的信息都在這里了,包括他的全部檔案、行程、消費記錄、甚至是監控錄像拍攝到過的畫面。”站在迪克身旁的阿爾弗雷德說道,“這可真是得益于不斷進步的科技。”
“但是恕我直言,這可不怎么合法。”迪克攤了攤手。
“特殊時期。”布魯斯慢悠悠地說道,“而且也不是第一次不合法了,不是嗎”
“哈哈,說得太對了唔,尤萊亞有個叫安潔拉的妹妹,他的母親在生下安潔拉之后就去世了,父親則因為在工地上因工傷去世,兩個孩子因此獲得了一大筆賠償,讓他們勉強度過了經濟難關。”迪克翻看著尤萊亞的信息,“他們有個舅舅,但這個舅舅似乎不太待見他們,每個月按最低的標準給他們撫養費,尤萊亞成年之后就再也沒給過了。”
“他們的生活水平基本維持在溫飽線附近。”阿爾弗雷德說道,“尤萊亞高中畢業之后就輟學打工去了,基本上是一些運輸類的體力活,或者是服務生,以供他的妹妹繼續上學這里是一些賬單。”
布魯斯看了一眼賬單,皺了皺眉“這個賬單”
“如果記錄沒有問題的話。”阿爾弗雷德說道,“尤萊亞的老板應該是存在克扣和拖欠的問題的,他的工資甚至夠不到最低生活保障線。另外,我還查到尤萊亞在工作后三個月曾經去掛過醫院的急診,初步診斷為骨裂,需要拍片,但那筆賬單并未被支付。”
迪克有些錯愕地說道“也就是說,他去看了急診,被判斷為是骨裂,卻沒有買藥也沒有拍片”
“是的,理查德少爺,結合他的賬單來看,這似乎不是什么難以理解的事情。”阿爾弗雷德輕聲說道。
“這”迪克搶過那份診斷報告的副本,有些難以置信。作為羅賓,他當然骨裂過不知道多少回了,那種疼痛他是知道的,尤萊亞作為一個沒有經過訓練的普通人,竟然能硬生生忍著這種劇痛,冒著巨大的風險等待它自愈
這對一個剛成年的孩子來說是多可怕的一件事情
“為什么會骨裂”布魯斯問道。
阿爾弗雷德調出了一份監控“或許這段視頻可以解釋這個問題,老爺。”
黑白的監控畫面中,尤萊亞似乎正在某個餐廳的廚房里和一個中年人爭論著什么,或許是說到激動處,他的手揮了一下,不小心把一個盤子給打到了地上。
男孩幾乎是立刻就嚇傻了,他愣在原地一秒后,立刻就拉住了那個中年男人的袖子,中年男人不耐煩的將他甩開,男孩摔倒在地,一把抱住了他的腿。
隨后,中年男人從櫥柜里抽出了一根鐵架子,死命地往男孩身上抽打,男孩還是死死抱著他不肯松開,直到最后,也不知道那個中年人說了什么,男孩才松開手。
中年人很用力地踹了他一腳后便離開了。
尤萊亞在地上躺了很久,這才慢慢地爬起來,他坐在原地捂著自己的腿半晌后,顫抖著站了起來,收拾好一片狼藉的廚房,一撅一拐地離開了廚房。
整段視頻只有畫面沒有聲音,然而就是這樣死寂的畫面,卻讓每個人心頭都微微一沉。
那冰冷的鐵棍一下又一下擊打在男孩的身上,也死命的擊打在他們心底的某根弦上,鈍痛不已。
“既然有監控,他完全可以通過這段視頻去告那個打他的人啊”迪克看的憤怒不已,甚至都不忍心再去看那個視頻一眼,轉而朝著兩個家長說道。
“我不知道。”阿爾弗雷德說道,“或許一個沒有經驗也沒有學歷的孩子想要找一份工作真的很難吧。”
“”布魯斯陷入了沉默。他似乎是無聲的嘆了口氣。
迪克像是還想要說些什么,但半晌后他自己泄了氣,坐回了椅子里,悶悶不樂。
“與尤萊亞聯系最為密切的人是他的妹妹,安吉拉哈特。”阿爾弗雷德說道,“尤萊亞uriah和安潔拉an,這一定是個傳統的基督徒家庭。”
“這是他妹妹的成績單,說實話還挺不錯的”迪克調出了一份學校的成績記錄,“這樣發展下去沒準能上個藤校而且還是個挺漂亮的小姑娘。”
布魯斯接過尤萊亞妹妹的信息表“這孩子和你的年齡差不多大,迪克。”
迪克皺著眉說道“基本是同齡,只可惜”
只可惜這樣美好的女孩,與她的青春與未來一起葬送在了哥譚的街頭,葬送在了附著在這座城市骨髓里的污濁的槍口之下。
可她也只不過是眾多無辜的犧牲者中的一個而已。
布魯斯看向他手中那份醫療賬單。和醫療賬單疊在一起的,是尤萊亞變賣所有財產的賬單,幾乎每一筆都能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