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迪恩迅速回到自己車上,確認了一下小藤蔓指出的方向后,踩下油門飛馳而去。
尤萊亞睜開了眼睛。
在他意識到自己的眼睛接觸到日光的瞬間,他就猛然閉上了。
不妙。
他怎么突然就睡著了還睡死過去了
往往發生這種情況的原因都是等一下,他不會被人嘎了腰子吧
他連忙閉著眼睛摸向了自己的小腹,摸了半天沒有摸到什么奇怪的傷口,確認自己兩顆腎都還健在,這才松了口氣。
隨后他開始在身邊亂摸,試圖找到自己的墨鏡。
摸著摸著他開始覺得不對勁。
他這是躺在什么床上怎么這么舒服這被單是什么料子做的,為什么這么軟,還這么絲滑
摸到了墨鏡的尤萊亞連忙給自己帶上,隨后他一臉迷惑地睜開了眼。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極盡浮夸華麗的巴洛克風格的床柱。四根雕刻著精美浮雕的床柱立在四角,上面雕刻著以尤萊亞的學識完全無法理解的神話傳說。厚重的床簾上繡著蘊含強烈宗教感的復雜圖案,仿佛大教堂上的天頂畫,精美絕倫。
尤萊亞坐起了身,陷入了沉思。
他掀開根本摸不出表皮材質的被子,赤腳踩在了地毯上,柔軟的絨毛包裹著他的腳踝,仿佛在溫柔地舔舐。
這個房間很大,所有的家具和擺設都極為講究,哪怕是柜子里擺放著的裝飾品都是羅曼尼康蒂和其他尤萊亞壓根就不認識的名貴玩意。他四處走了走,發現客廳、書房、臥室、廚房、影音室、棋牌室等一應俱全,裝飾奢華到令他費解這么浪費的意義何在,甚至連浴室里面都有個鑲嵌著鵝卵石的人工溫泉,里面已經盛滿了溫度適宜的水,上面甚至還飄著新鮮的花瓣。
他拿起放在書桌上的一份入住指南和哥譚觀光旅游指南,看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這里是全哥譚最為頂尖豪華的酒店的頂層套房,普通人幾個月的工資都不夠住一晚上的那種檔次。
當然,是韋恩集團旗下的。
他為什么會在這里難道是他睡著之后被布魯斯送到這里來的
他迷惑的走到了拉著厚重窗簾的落地窗旁,伸手拉開了窗簾。
夕陽的余暉從哥譚優美而充滿工業氣質的天際線照射而來,將天地的盡頭染成了玫瑰色、橙色與澄凈青色的漸變調色盤,耀眼的光芒與絕美的風景讓尤萊亞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站在落地窗邊,俯視著哥譚。
這是他第一次以這樣的視角來看這座城市。
尤萊亞愛著這片生養他的土地,即便這座城市帶給他的更多是苦難。
但他從來沒有認為,這座城市是美麗的。
他印象中的哥譚充斥著漆黑的暗巷、深夜里的哀嚎與哭喊、槍聲、血、硝煙與火。骨瘦如柴饑腸轆轆的野狗在下水道的盡頭狂吠不止,鼠類從管道里爬過的聲音窸窣作響,孩童天真的笑聲被恐懼的沉默所替代,苦難肆意在每一個角落滋生、繁衍、永無止境。正義幾乎從來都不存在,立于高塔之上的只有一個又一個的犯罪集團,他們手持雪茄與紅酒,微笑著俯瞰眾生。
他從沒有想過哥譚竟然會美到如此驚心動魄的地步。
或許寄生在她身上的那些污垢已經徹底阻擋住了他的眼睛,讓他無法看見這座城市被隱藏在漆黑深夜之下的、如同星辰般熠熠生輝的美好。又或許,只是因為他站得不夠高罷了。
尤萊亞嘆息了一聲,收回了目光,他望向不遠處的床頭柜,上面放著一個手機和一張字條。
尤萊亞走過去將字條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寫著
“尤萊亞布魯斯和我的號碼都已經存進手機里了,醒了的話隨時打給我們。”
落款的署名是迪克。
尤萊亞順手點開了手機的屏幕,不熟練地操作了半天才找到通訊錄的位置,對著兩個已經存進去的手機號碼猶豫了半天,最后撥打了布魯斯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