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話之后,蝙蝠俠敏銳地察覺到,教宗臉上的表情似乎有些扭曲。
那樣的神色,仿佛是在嫉恨。
嫉恨著他能面見那位陌生的、身份不明的俊美青年,嫉恨著他能直接與旅者對話。
但這樣的情緒一閃而逝,立刻就被他那溫和的、悲憫的、淡然的神色所取代。
“他說了什么”教宗輕聲問道。
“他在殺死月之怖之前,月之怖呼喚了你們要對付的那位舊日支配者的名字。”蝙蝠俠非常簡潔地說道,“他讓我轉告你這件事情。”
“無妨舊日的封印并沒有被影響。”教宗平靜地說道,“我一直在觀測著祂。”
“但旅者說,舊日可能會回應月之怖的呼喚。”蝙蝠俠瞇了瞇眼睛。
教宗抬起那雙無機質的灰色眼眸,神色略有些冷淡地看著蝙蝠俠,半晌后,他伸出手,手心的上方,一個小小的金色種子懸浮在空中,散發著神圣的、溫暖的光芒。
“帶上它,布魯斯。”教宗的語氣依然平靜。
蝙蝠俠的目光落在那枚金色的種子上。
“這是什么”
“旅者先生離開這里之后,短時間內很難再回來”教宗垂下眼看著漂浮在自己手心的種子,“信使的力量還不足以抗衡舊日的眷族,武士不具備長距離移動的能力,如果出現任何問題,只有我能第一時間幫助你。而我,需要它作為你們那個位面的定位點。”
“你的意思是,月之怖還沒有死”蝙蝠俠并沒有接過那枚種子,而是先問道。
教宗嘴角微微彎起了一個弧度“是你在擔心它沒有死,布魯斯。而這個種子,只是為了讓你免除擔憂。”
蝙蝠俠瞇起了眼睛,注視著眼前這個他從來都看不透的人。
他的側臉上遍布著綺麗而神圣的金紋,那些紋路如同藤蔓一般附著在他蒼白而細膩的皮膚上,為那張俊美卻色彩寡淡的臉增添上了某種詭譎妖異的氣質。
那雙無機質的灰色眼眸與當初在貓頭鷹法庭那里見到的完全不同。
那次是蝙蝠俠第一次見到教宗,也是教宗第一次在人類面前展現出自己力量的冰山一角。
那時候,他的眼眸是金色的。
就如同這些藤蔓一樣,妖異、綺麗、詭譎,卻又帶著極為割裂的神圣感。
“你知道我的擔憂從何處而來。”蝙蝠俠說道,“就應該知道我不會接過這個東西。”
教宗放下了手,蝙蝠俠注意到他的手腕上也有那些怪異的金紋。
金色的種子依然漂浮在空中。
“我更希望聽見你親口說出的答案。”他輕聲說道。
“”蝙蝠俠瞇了瞇眼睛,沉聲說道“你把那些貓頭鷹法庭的人怎么了”
“正如我之前所說流放。”教宗微笑著說道。
“這意味著他們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界了。”蝙蝠俠說道,“與死亡毫無區別。”
并非是問句的口吻,而是肯定句。
“對你們人類來說是的。”教宗溫和地回答道。
“那么多人,他們所犯下的罪行各不相同,參與犯罪的程度各不相同,而你卻選擇了絲毫不經過審判便隨意定下的統一私刑。”蝙蝠俠冷聲說道,“這并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能做出來的行為。”
這甚至可以被稱為謀殺。
連尸體都不會留下的謀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