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紐約。
一個紅色的身影在皇后區的上空蕩過一個完美的拋物線,隨后輕巧地落在了一棟高樓的底層。
彼得扯下了自己的制服頭罩,坐在了大樓的邊緣,順手將頭套放在膝蓋上,抬起頭看向自己腳下的這片城區。
精確規劃的道路將皇后區分割成無數棱角分明的幾何體,紅色與棕色的屋頂整齊地排布著。街道中,偶爾有綠色的植物點綴著房屋,小小的行人如同行走在規整幾何線條上的螞蟻。
他的目光繼續延伸,落在了不遠處的秘星教堂上。
那是最近才在皇后區建立起來的教堂。
彼得很懷疑這棟教堂有沒有拿到建立許可,但自從數百里之外的哥譚宣布秘星教會合法、從此變成了世界上最安全的城市之后,不少地區就已經默認了秘星教會的合法存在,哪怕并沒有出臺明確的政策支持秘星教會,也會對教會的行動采取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態度。
而秘星教會也從不讓人失望,他們就只是安靜地維持著自己的信仰,從不大肆擴張、也不盲目傳教。
但即便如此,世界各地卻依然源源不斷地增加著信徒,不少信徒甚至把哥譚當做了圣地,隔三差五就去朝拜一次雖然他們連傳說中的主教堂的位置都找不到。
于是,哥譚那原本不景氣的旅游業一下子復蘇了,成為了東海岸最炙手可熱的度假勝地,連帶著韋恩集團的股價都暴漲,市值直接把斯塔克工業都給甩開了。
估計哥譚市政府收錢收的嘴巴都笑歪了。
雖然彼得是個純粹的唯物主義者,但他也并不會否認神靈的存在,他對教會的態度也并不算排斥。
當然也不親近就是了。
不過,今天他來到這里,可不是為了看教堂屋頂的。
彼得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對耳機,塞進了耳朵里。
他瞇起眼睛,身體微微后傾,雙手支撐在了屋頂上,雙腿懸空坐著。高處吹來的風吹拂過他年輕的臉頰,揚起了額頭上有些亂糟糟的栗子色頭發,在這炎熱的夏日卻格外的清爽舒適,就如同暢飲了一杯冰涼的氣泡水。
他那質量并不算好的平價耳機中,傳來了悠揚的音樂聲。
起初是一連串清脆悅耳的類似風鈴作響的聲音,隨后隱約有氣泡聲響起,像是驟然沉入了深海,大提琴的樂聲低沉而優雅地響起,幾乎讓他整個人都沉了下去。
很快,一個女聲便響了起來。
彼得很難用言語去描述這樣一個聲音。
她的聲音溫柔、明亮,像是突然照進深海中的那一束光,略微帶著些慵懶的倦意。又像是幽谷中汩汩流淌而過的清澈溪水,干凈到沒有一絲雜質,仿佛是世界上最純粹、最動聽的樂器。
她安靜地跟隨著主旋律吟唱著,沒有歌詞,就只是平靜而溫柔地吟唱著。旋律悠揚而靜謐,讓聽者的呼吸與心跳都慢了下來,仿佛這個世界都陷入了沉眠,一切都安靜了下來,慢了下來。
彼得睜開眼,他恍惚間仿佛看見了一望無垠的珊瑚海洋,淺色的水草在海底輕輕搖擺,所有的聲音都離他那么遠,卻又那樣觸手可得。
一曲很快就終了。
彼得取下耳機,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回味了一會兒,臉上露出了滿足的神情。
這首歌的名字,叫做第四首無詞歌。
唱歌的這位歌手,名叫愛麗絲米利亞就連她名字的發音,都是如此的輕柔而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