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是普通人類,而歌者不是。
歌者在他的族群之中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是唯一一個掙脫了種族鎖鏈走上了舞臺的人,他們的種族本身就有著超自然屬性在,軀殼對污染和異變的抵抗能力當然也不可同日而語。
更何況,有一顆純度高達ex級別的結晶在,這顆結晶不僅救下了整個紐約,也救下了歌者和武士。
即便如此,他們也需要時間去修復自己。
歌者并沒有“死亡”,他僅僅只是回到了時間與維度之外。
托尼微微一怔,他的眼圈有些發紅,啞聲問道“他在哪”
教宗的目光落在了白色的小小光團上“你可以認為,他就在那里,在他的靈性之中。”
仿佛是印證著他的話一樣,那個小小的白色光團頓時更加明亮了,一個小小的裂口在光團的表面出現,熟悉而又溫柔的歌聲在托尼的耳畔響起。
只是他的污染度被繭鎖在了0,所以,他從此再也聽不懂歌詞。
然而那歌聲中熟悉的、柔和的、平靜的旋律卻依然能讓他放松下來。
他感覺胸腔里那股幾乎要炸裂開的情緒被輕而易舉地安撫,一切不必要的負面情緒似乎都被洗滌了。
狂躁的心跳平復了下來,那些如同細針般穿刺他靈魂的痛苦也消失不見。
鯨之繭安靜地懸浮在他的面前,他仿佛透過這個小小的白色光團,看見了其中蘊藏著的無窮無盡的、熟悉的生命力。
哪怕愛麗絲再也不會回到這個星球上來,他依然為他留下了最寶貴的遺產,為他留下了他所能給出的最有價值的、或許也是最有幫助的東西。
“愛麗絲”他下意識地喊道。
然而他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他頹然后退了兩步,坐在了秘星主教堂的長椅上,神色有些恍惚地望向教宗身后懸浮于空中的秘星印記。
“我還能見到他嗎”他問道。
教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睛里幾乎有憐憫的情緒,說出的話卻冰冷而現實“如果你把繭當做是他,那你每天都可以見到他直到你進入墳墓的那天。”
這樣一句話,背后所藏著的含義再明顯不過了。
見不到了。
他所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僅僅只剩下一個“繭”。
其實這樣的一個結局,托尼并不覺得有什么可意外的。
倒不如說,他知道自己早就已經做好了迎接這個結局的準備。
每個做英雄的人都是這樣的不是嗎更別提像愛麗絲這樣、有著嚴重性格缺陷和心理創傷、導致行為方式和世界觀都嚴重扭曲的孩子。
他必須做好身邊的人離開的準備,也必須做好自己隨時會離開的準備。
然而,有心理準備是一回事,而這一天真的到來,能平靜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歌者的生命停留在十六歲,但他卻已然走過了漫長到人類難以想象的歲月。在地球上的短暫時光,或許對他而言如白駒過隙,不過是一段轉瞬即逝的旅程。
此時此刻,他已再次陷入長眠,直到未來的某一天,他能夠醒來,以面目全非的異變后的模樣面對一個全新全異的世界。
為了自己的信仰而死,為了他人的信仰而死,為了勝利而死。
“他叫什么名字”托尼突然問道。
他驚訝于自己聲音的平靜。
教宗有些意外地看向他。
“愛麗絲那不是他的真名。”托尼篤定地說道。
愛麗絲米利亞不會有一個男性會叫這個名字,這顯然只是他以女性身份活著的時候使用的假名。
他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的兩個名字,愛麗絲和歌者,都不是他的真名。
教宗沉默了片刻后,平靜說道“沒有人知道。”
沒有人知道歌者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或許,他根本就沒有名字。
一個一輩子都在用假身份活著的人,或許也早就不需要自己真實的身份了。
“所以你在告訴我,他拯救了這個世界,卻連名字都沒有留下”托尼一字一句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