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愈停住腳步,不自覺地走近了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點。
就在這時,旁邊突然響起了一道清亮的女聲“你也喜歡這幅作品”
遲愈下意識抬眸,發現自己的身邊不知何時,竟站了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
她披著染成金色偏紅的長發,臉上畫著淡妝,身穿黑色一字肩吊帶長裙,搭配同色涼鞋,整體打扮成熟又精致,像是出席于商業活動的明星一樣。
似是注意到了遲愈眼神中的戒備,少女禮貌地笑了下,伸手指向旁邊的管理室“我剛剛就在這里值班,勤工儉學。”
遲愈點了點頭,以作回應。
少女顯然很擅長于與他人交流,見狀沒有絲毫尷尬地道“這一期的所有作品里,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一幅了。”
“雖然畫面構圖不能說多么完美,但色彩的搭配,拍攝的角度都給人一種,是一個獲得了新生的人在觀察世界的感覺”
“聽說這幅作品從構思到取材,再到成圖,作者只用了兩天不到的時間就完成了真厲害啊”
確實厲害,但是比起作品本身
遲愈的目光落在了下方的作者簡介上。
那張臉她在副本中見過。
正是那個困于冰淇淋車,被遲愈等人從牢籠中救出來后,給了她一個小本子的少年。
想到這里,遲愈看了眼創作時間。
7月5號。
昨天。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當初那個本子上記錄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已經是我們在這個副本停留的第十天了”。
按照虛擬與現實10:1的時間比,副本內的十天就相當于現實的一天。
也就是說他一天之前,應該正被困在“怪物游樂場”才對。
難道,副本內的“角色”只是玩家在“卵世界”的投影就像虛擬游戲那樣就算“角色”死亡、迷失,對于身處現實的玩家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還是說有人,或者有什么“東西”,占據了這個的少年的軀體
遲愈斂下思緒,語氣平靜地道“我好像沒聽說過潘子成這個名字。”
“因為他不是導演系的,而是我們表演系的學長。不僅演技好,在攝影上也很有天賦真羨慕啊。”
少女說著,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粉色機械表,“啊,到換班的時間了,同學,我就先走啦”
遲愈“嗯”了一聲。
她最后瞥了眼那張熟悉的面孔,以及他臉上那陌生的笑容,隨即轉過身體、拾級而上,輕車熟路地找到了負責教授她攝影基礎這門課的方景華老師的辦公室。
遲愈曲起食指,在緊閉的房門上輕敲三下。
“進來。”
一道略有低沉,但不顯蒼老的聲音傳了出來。
遲愈推門走進,看到寬敞明亮的房間里,穿著格紋襯衣、西裝長褲的中年教授正坐在靠窗的辦公桌前,略顯忙碌地整理著桌面上的文件。
見到遲愈,他和藹地笑了笑,眼尾有明顯的皺紋顯出“怎么不先去食堂吃完飯再過來”
“讓老師久等是非常不禮貌的行為。”
遲愈一本正經地答道。
“嘿,遲愈同學,我早就跟你說過,幽默感是保持年輕心態的關鍵。”方景華教授玩笑般說道,“再這么嚴肅下去,我懷疑你的心理年齡很快就會超過我了。”
作為一位在江安電影學院任教超過二十年的資深教授,他向來沒什么架子,在自己欣賞的學生面前尤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