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語有云,一回生,二回熟。
盡管遲愈的跟蹤與反跟蹤經驗都不算豐富,但好歹有過一次實踐,所以非常順利地通過這一方法找到了韓欣雅所居住的小區。
目送著女孩進入單元樓以后,遲愈便沒再繼續跟蹤下去。
反正韓欣雅的家里有一個超精準的gs定位儀在,夏塔的感知范圍不至于連一棟樓都覆蓋不了。
“時間差不多了回去休息一會,然后去和程硯一起陪秦教授吃飯。”
遲愈抬手遮在額頭上,觀察了依舊生龍活虎,熱度幾乎沒有一點降低的太陽一會,還是認命地撐開了遮陽傘,將單肩包、零食全部交給了左手。
程硯,目前就讀于江安大學法醫系,研究生二年級,其導師秦弘義教授是業界小有名氣的老前輩,專業能力極強不說,由于年輕時常與警方打交道,性格也豪爽得很。
他與程硯之間與其說是師生,不如說是一對關系莫逆的忘年交。
至于遲愈乖巧沉默、認真努力、身世又十分惹人憐惜的十九歲少女,又有哪個長輩會不喜歡呢
有了這一前提,今晚的飯局那是非常的輕松愉快。
期間,秦教授多次感慨,以后這樣的機會可以說是越來越少了,并以此為理由給自己瘋狂倒酒。
未免自己待會拖著個半死不活的醉漢回去,并被師母嘮叨數落,程硯用盡了渾身解數阻止自家老師拿高度數白酒當茶水喝。
兩人互相斗法的時候,不善言辭的遲愈就坐在對面默默吃肉。
六月份為了準備期末考試,幾乎沒怎么接活,這個月又加入了探嶺新聞社,傳說中高達4000塊的工資到現在還看不到一點蹤影。
為了活下去,她這兩天最常吃的食物是清湯掛面,一天兩頓,中午多加一個荷包蛋如果她沒記錯的話,距離她上一次吃肉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星期。
堪稱凄慘。
就這樣,三人吃吃喝喝、說說聊聊,等把餐桌上的菜肴吃得差不多了以后,程硯看著已經醉眼朦朧的秦教授,和滿臉寫著無辜的遲愈,強忍著心痛喊來服務員買單。
要知道他家境雖然不錯,但自從讀了研究生以后,父母便以他“已經能夠自己賺錢”為由掐掉了大半的生活費,每個月只額外補貼他五百塊油錢。
是以,這一千多塊錢付出去的時候,他甚至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用盡了所有的自制力才忍住沒讓服務員給他開一張發票。
遲愈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望著發小強壯鎮定,實則掃碼付款時手都在顫抖的表現,精致的眉眼輕輕彎起,溫婉而又柔和。
飯局結束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九點了,公交停運,附近又沒有地鐵站好在程硯是開車來的,吃飯期間又十分堅決地拒絕了秦教授的勸酒,于是送遲愈二人回家的重任就落在了他的肩頭。
為了避免后座上的醉漢吐在自己的車里,程硯開足馬力,火速將秦教授送回家中,并鄭重交給了面色不善的師母。
婉拒了師母坐一會的邀請,程硯和遲愈一前一后走出樓道,各自坐到了正副駕駛座上。
路途中,遲愈望著車窗外絢麗的夜景。
江安是妥妥的一線城市,經濟發達的同時,過去發展工業時所產出的廢煙廢氣卻像是抹不去的污泥,牢牢地鋪在天空之中,讓原本應當清朗明亮的夜空仿佛像是蒙上了一層煙霧一般沉悶而又厚重。
街道上的行人們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夜色,畢竟無論星月如何明亮,也比不過五光十色的霓虹燈,比不過餐館、商店外那閃爍著的燈牌,以及高高懸掛于頭頂,散發著冷冷白光的路燈。
遲愈安靜地看著或忙碌疾走,或悠閑散步的路人,他們有的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有的眉頭緊皺,似乎正在與手機那頭的聯系人爭論著什么。
耳邊,悠揚的女聲緩慢吟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