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王德孚卻根本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他的散文《聽雪之夜》能不能被采納,都不算什么事,他想的是,自己能不能改變黃侃這種人的思想,讓更多的人,去重視男女平權,而不是將女性當成奴隸。
曹榮卿也沒有多勸,他與王德孚的關系也不錯,素來知道對方的胸懷,是他遠遠不能企及的,反正如果他遇上現在這種事情,肯定沒法像王德孚這么淡定,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名聲一樣。
曹榮卿離開了,他將這些他們搞來的文章,重新分發回去,讓他們自個去投稿,他覺得如果下一期的《學桴》,全部被他們哲學系的作品占領的話,那絕對也是一件大出風頭的事情,足以挽回顏面。
只不過他沒想到的是,王德孚看了黃侃的文章受到刺激,竟然開始寫針鋒相對的雜文,為女性權利而辯護,以這樣的雜文為武器,想要改變思想出了問題的黃侃。
當然,如果他的雜文在《學桴》上被更多的女性讀者看到,或許也能進一步解放她們的思想。
他首先根據自己所領略到的當今社會的女性地位的現狀,將這些別人已經習以為常,甚至女人自己都習以為常的東西,呈現出來。
他寫下這幾個字——女性的屈從地位。
這篇雜文可以說,想法早已在他腦中構思,源于他那被封建思想深深禁錮的妹妹,而刺激他寫出這篇文的,則是極度瞧不起女性的黃侃。
“男人并不只是需要女人順從,他們還需要她們的感情。除了最殘忍的男人之外,所有男人要求于同他們最親密地結合在一起的女人,不是一個被迫的奴隸而是一個心甘情愿的奴隸,不只是個奴隸,還是他們所寵愛的寵物。
他們因此采用一切辦法奴役其頭腦。
其他一切奴隸的主人為了保持奴隸順從,靠的是畏懼。
女性的主人需要比簡單順從更多的東西,他們動用了教育的全部力量以達到他們的目的。
絕大多數女性從最年輕的歲月就被灌輸一種信念,即她們最理想的性格是與男人的截然相反:沒有自己的意志,不是靠自我克制來管束,只有屈服和順從于旁人的控制。
一切道德都告訴她們,除了她們的丈夫,所有其他的生活,都毫無意義。”
這僅是王德孚這篇《女性的屈從地位》的一小段,就能看出他多么深刻地道出了當今這個社會的女性,到底在經受怎樣的生活,而很顯然,許多女性,都沒有意識到,她們的地位,竟等同于“一個心甘情愿的奴隸”。
而就在王德孚醞釀著要痛擊黃侃的《婦女論》時,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是,他隨意投稿的散文《聽雪之夜》,竟然直接刊載在了新一期的《學桴》上,并被《學桴》的編輯強烈推薦,有多位編輯點評,還占了最好的版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