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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孚終于開始提筆,簡直就是靈感如泉涌、文思如尿崩。
“世上的漂亮動人的女子,每每像是由于命運的差錯似地,出生在一個小職員的普通家庭。
她的名字叫做劉織云,沒有陪嫁的資產,沒有希望,沒有任何方法使得一個既有錢又有地位的人認識她,了解她,愛她,娶她;到末了,她經人介紹,將就著和一個普通小科員孫連良結了婚。
不能夠講求裝飾,她是樸素的,但是不幸得像是一個降了等的女人;因為婦女們本沒有階級,沒有門第之分,她們的美,她們的豐韻和她們的誘惑力就是供她們做出身和家世之用的。她們的天生的機警,出眾的本能,柔順的心靈,構成了她們唯一的等級,而且可以把民間的女子提得和最高的貴婦人一樣高。
她覺得自己本是為了一切精美的和一切豪華的事物而生的,因此不住地感到痛苦。由于自己房屋的寒傖,墻壁的粗糙,家具的陳舊,衣料的庸俗,她非常難過。……”
在王德孚的筆下,劉織云是一位家境平凡卻很漂亮的女子,她的丈夫孫連良卻是一個普通的小科員。
她雖然地位低下,卻迷戀豪華的有錢人生活,為了出席一次盛大的晚會,她用丈夫積攢下的200銀元訂制了一件華麗禮服,還從好友凌夫人那里借來一串美麗的鉆石項鏈。
在盛大的晚會上,劉織云以她超群的風姿出盡了風頭,她的虛榮心由此得到了充分的滿足,可她竟然把借來的項鏈丟失了,百般尋找都無法再找到。
在這種情況下,她只有隱瞞著好友,不過她卻幸運地在某個高檔首飾店找到了一串外形相似的鉆石項鏈,她和丈夫花盡積蓄、東拼西湊甚至借高利貸,買下了這一串9000銀元鉆石項鏈。
從此,夫婦倆度過了10年節衣縮食的生活。在這艱難的積攢過程中,劉織云的手變得粗糙了,容顏也衰老了。原因當然是——
“她開始做種種家務上的粗硬工作了,廚房里可厭的日常任務了。她洗濯杯盤碗碟,在罐子鍋子的油垢底子上磨壞了那些玫瑰色的手指頭。內衣和抹布都由她親自用肥皂洗濯再晾到繩子上;每天早起,她搬運垃圾下樓,再把水提到樓上,每逢走完一層樓,就得坐在樓梯上喘口氣。并且穿著得像是一個平民婦人了,她挽著籃子走到蔬菜店里、雜貨店里和肉店里去講價錢,去挨罵,極力一個銅文一個銅文地去防護她那點兒可憐的零錢。每月都要收回好些借據,一面另外立幾張新的去展緩日期。她丈夫在傍晚的時候替一個商人謄清賬目,時常到了深夜,他還得抄錄那種五十同文一面的書。……”
其實小說寫到這里,都是比較平鋪直敘的,講述的大概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因為在一次宴會上好好出了一次風頭,結果卻自作自受,導致了她后來的生活發生這樣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或許可以諷刺女人愛慕虛榮、死要面子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但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這篇名為《項鏈》的小說,絕對只是一篇平庸之作。
真正讓這篇小說升華為經典,完美體現了創作者匠心獨運的,卻是它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