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百回合的對戰后,尹隋這具身體的精力明顯后繼不上,逐漸被對方把控住節奏。
而尹隋兩輩子最恨的就是被別人壓在頭上。
觀戰臺上,東衍倏然開口“不妥。”
與尹隋對戰的男修士發現了一個極有利的時機,忙收了守勢,幾步追趕上前,一劍割開尹隋半截寬袖,靈活的劍尖眼看著就要抵上尹隋的喉嚨。
只要劍尖距喉三寸以內,他就贏了。
就在這時,這個修士忽覺腹間一涼。
他難以置信地低下頭,就看見尹隋的半只手掌沒入他的丹田之處,只稍輕輕一捏,他那枚辛苦修煉多年的雛形期靈核就要被捏碎。
疼痛來得緩慢,然而修士的劍離尹隋還有好遠一段距離,尹隋毫不在意地以自己的性命為餌,目的竟是想要把對手的靈核直接捏碎。
姜朔驚訝地睜大了眼,不禁出聲道“他怎么會”
尹隋半只手已經伸進面前人的身體里。
他甚至能感受到眼前這個修士的戰栗和恐懼,掌下就是微微發熱的靈核,輕易把控他人生死的快感直沖心間,尹隋的眸子里紅光閃過,幾乎要掩飾不住其中嗜血的興奮。
下一刻,他卻突然停了手。
修士的劍顫得快要拿不住,常年的基本素養讓他沒有錯過這一瞬間的時機,立即使力橫揮劍身,狠狠劈在無緣無故停下動作的尹隋肩頭上,霎時將他擊飛出了好幾丈遠。
尹隋砰地一聲摔下對戰臺,染血的身體在地上滾了幾圈,正好停在姜朔腳下不遠處。
四周慢慢響起或驚或疑的討論聲。
姜朔愣了一下,他其實沒能瞧清楚方才臺上發生的事情,只知道這少年似乎捅了一下對手的肚子,然后對手一劍把他劈飛了出去。
“師娘。”祈鳳沒能抓住姜朔的衣袖,眼看著他絲毫沒有顧及身份地跳下了觀戰臺。
“哪里傷了”姜朔幾步走到尹隋身邊,也沒有貿然去碰他,只是彎下腰問“還能坐起來嗎”
過了半晌,趴在地上的少年動了動,先是把亂糟糟的頭抬起來,發現是姜朔,又露出一個笑,低聲說“姜仙君您能扶我一下嗎”
姜朔看看他露出的八顆白牙,和仿佛毫不設防的干凈眼眸。
“仙君,”尹隋喘了口氣,艱難地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不斷流血的肩膀,道,“我真的很疼。”
“姜朔。”觀戰臺上的東衍忽然開了口,他坐在上首巍然不動,說“回來。”
四周的討論聲不知何時已然消停,大家都意識到不太對勁,但又不明白哪里奇怪,只能靜觀其變。
祈鳳的臉色微微一變,很快跳下臺去拉姜朔,嗓音低低“師娘,這個人不對勁,你往后退一退。”
姜朔蹙眉,沒有抗拒他的拉扯,往后退了兩步,才問“他怎么了”
祈鳳不語。
姜朔把目光轉回尹隋身上,這少年一身白衣都快被血染成了紅色,肩膀上的傷口肉眼可見的猙獰,整個人沾滿塵土狼狽不堪,卻依然固執抬頭看向自己。
“姜仙君。”尹隋又叫了他一聲。
“我不清楚他哪里有問題,”姜朔移開視線,垂睫對祈鳳說,“但東衍若是有什么想法,還請盡快實施,別把人在這里拖著,他失血過多了會死,旁邊觀戰的修士們見了也會覺得疑惑,對九華聲譽有損。”
說完這句話,姜朔索性去看東衍。
他知道東衍聽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