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木正一早就已經死了,死在了15年前。
五條悟親眼看著他掉了下去。
“哈嘍哈嘍,能交流嗎,崛木君”
五條悟嘗試著在崛木正一面前搖了搖手,但隨后兩根藤蔓被操縱著襲擊了他的幻影,卻只是徒勞的從幻影中穿過。
“啊啊,真是沒有耐心啊。”
看起來完全不像能交流的樣子,五條悟頭腦中想要嘗試與咒靈交流的想法一下子淡了下去,正準備關掉投影,卻冷不丁聽見了對面的咒靈開了口。
“我記得你。”
嗯
五條悟的目光又轉了回去。
崛木正一還維持著15年前的模樣,留著碎發,穿著這所高中的制服,就像街邊最普通的高中生一樣,但前提是忽略他眼里快要溢出來的惡毒。
崛木正一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我記得的事情不多。”
“我只記得我從這里摔下去的時候,最后看見的是你的臉。”
“”
五條悟看著崛木正一,難得陷入了沉默。
崛木正一還在搜刮著自己腦袋里為數不多的記憶,但是在那記憶殘留少的可憐的腦袋里,確實找不到更多有關面前人的畫面。
但他腦海里記憶最深刻的畫面就是關于面前這個人的。
彼時,他松開了手,自天臺墜下,某人的血迷住了他的眼睛,他微微偏過頭,對上一雙隱藏在陰影里的眼睛。
那是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你光是看著,就只能想到洞窟里的寒冰。
那雙眼睛看著他下落,好像只是在觀賞一出舞臺上的戲劇,哪怕這出戲劇是以主角的墜落為結尾。
然后,他死了。
天臺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讓人難以呼吸。
良久,五條悟才緩緩開口
“抱歉。”
但很快,他又捂住了臉,防止自己笑出聲,只露出一雙充滿戲謔的眼眸
“難道你以為我會這么說嗎”
悟,這世上人那么多,你是救不完的。
就算我是最強
就算你是最強。
這個道理在十二年前就有人對他說過,但是他太笨,過了很久才領悟過來。
五條悟重新直視著面前面色陰沉如水的崛木正一,毫不在意的開口。
“說到底啊,佐佐木陽子的死亡也好,后來發生的事也好,不都是你們自己一手造成的嗎”
如果沒有這群年輕人大晚上作死的在天臺上請筆仙,那么后續所有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我一直很好奇啊,你們這些人,到底是以什么角度來指責別人的呢。”
五條悟的投影一邊說著,一邊俯下身用指尖狀似無意的點了點崛木正一的胸口。
虛影當然是不會有實感的,但崛木正一還是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無名之火從胸中燃起。
“你懂什么”
五條悟則就那么靜靜站在原地,歪著頭看著崛木正一。
“我懂什么”
“噗哈哈哈哈”
他一下子笑的很厲害,幾乎能看見眼角的淚花,但是等到他抬起頭來,那雙藍色的眼睛里卻沒有半分笑意。
“那些話勞資都聽的耳朵長繭子了。”
那是一個鳴蟬聒噪的夏天,他在教室里和人大聲爭吵,幾乎就要動起手來。
“哪條法律規定了必須拯救他人,又有那一條規定了五條悟和夏油杰必須去拯救別人”
“那不一樣。”
“到底哪里不一樣,你倒是說給勞資聽啊”
五條悟幾乎要一拳砸到對面人的臉上,但最終沒狠下心,只是狠狠一拳砸在了那人耳旁的墻面上,甚至沒用咒力防護,最后帶著一手的血,面色陰沉的離開了教室,狠狠甩上了門。
回想起那個下午,直至今日,五條悟還是會感到一陣窒息。為自己的年少輕狂,也為當時房間里的另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