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村里在河邊有屋子的四戶人家當天晚上組團去了一趟村長家,千勸萬求讓村長一定得同意下來。
他們是說得好聽,說人家是八錦叔爺的后人,人家先人對村里不薄,是有大恩的,也是村里的驕傲,照顧著人家一點這沒什么,不就劃一塊地人家都不管你要十畝良田你給塊地怎么了
村長自己算了下,感覺那片地興許還不止十畝,那是獅子大開口啊。
“地再大又如何能比得上十畝現成的良田那片長滿了荒草樹木哪怕要開墾種莊稼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得費好大功夫,還得請人干活才行,不然憑他們家從京城那樣的地方出來的,能干得動這種活兒村長你真不虧,你就快點批了吧。”
村長讓氣了個好歹,等這些人走后,他啐了一口,分明是為了點人家賠償的小錢,就著急慌忙地來勸他,話說得好聽,全把他當壞人,還不是為了自己
村長他爹華文貴把兒子叫到跟前說“你別鬧得過了,回頭二大爺又來找爹算賬,既然不過分就批了,否則人道你小氣又忘恩,將來你這個村長如何在村里立足”
村長點點頭說知道了,卻是扭頭跑去找兩個族老商量。
族老卻關門謝客沒理會他。村長氣壞了,把這事拖了兩天實在拖不過去了才答應下來,只是這地兒雖歸屬村里,給官府的登記是屬于荒地,但凡荒地只要村里出了證明村民自己開墾便不要銀子買賣,但也是仍需要上繳一筆稅費,這筆錢就要華家自己去交。
村長還出了個難題,他說這塊地給官府登記是一整塊的,若是要拿就要全部拿去,所以剩下的十畝地以外的面積,需要虞憐全部花錢買下來,雖然單畝價格不貴,但總得加起來仍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再加上稅費等
村長扔下這么一手,本來以為這樣一說能把他們嚇退,沒想到那邊回去商量了下,卻同意了下來,只是要求簽了田地契書后,村長還得另外給他們簽一份保證書,要求他保證以后上邑村必須將他們當成上邑村的一份子,不得有排他之舉,也要保證無論他們用那塊地做什么,村里都不能干涉。
村長看完這份保證書感覺被內涵了,他覺得這保證書就是在防著他的,但因為有銀子收,就臭著臉簽了。
“四戶人家每戶賠償二兩銀子,總共八兩銀子,另外買地加田地稅總共九十八兩八百六十文,一手交錢一手交契書。”
虞憐笑道“明兒去了官府登記,那邊蓋了章就給您銀子。”
村長伸出的手尷尬放下,氣得背著手就走人。他邊上另外四個人,卻高高興興從虞憐那各自拿到了二兩銀子,這四個大嬸子小媳婦拿到銀子就感覺是天上掉下來的,白來的,一座棄之無用的爛屋子能換來二兩銀子,這是多好的事啊今年過年過節能切上點豬肉加餐了。
翌日,華詹在三樹和二大爺孫子的陪同下,駕著馬車和村長去縣衙門把田地登記了,稅交了,官府章蓋下去,這地就成了華家的了。
華詹拿著契書發了會兒呆,他本來不在意這種小農小事,鄉野間的雞毛蒜皮,從前侯府財產田地莊園不計其數,他也未曾在意過一分,何況一塊鄉間貧地
只是不知為何,在這一刻,他心里產生了一種踏實感和復雜的真實感,他們華家是真的從東元侯府變成了鄉野間的平民小家,而手上這份代表著田產所有權的契書也是他們家在這里的立足之本,將來的生存之本
他們是真的從天上落到了地上。
三樹趕著馬車,心里挺高興的,“木頭叔,您發什么呆啊,快進去,咱這就回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