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就是三樹大嫂娘家那個大哥,這人是隔壁村的,有些臉熟的倒是認出來了,喊著“馬大糞你咋來了,你不是咱村的啊。”
這名字讓虞憐嘴角微抽,昨日人倒是說了,是勤奮的奮,倒不是大糞的糞,只是鄉下人不識字,你跟他說馬糞他一準知道了,就這么從小叫到大,人人都以為他叫馬大糞。
雖然不好聽,但也算常見,叫牛頭雞糞的比比皆是,馬糞不過爾爾罷了。
馬大奮撓撓頭,憨厚一笑說“我也想試試。”
他對自己技藝是有自信的,不覺得輸給華大猛,只是性格老實,也不會直接挑釁說我比你強,比你能干,咋不能用我非得用你
華大猛一雙粗眉都快擰成結了。語氣不善問“這人干啥的不就建一個屋子,我給地主家建的廂房都比咱這一個院子大得多,我一人就夠了,哪還要多一個”
華大猛是本村人,占據了主場優勢,為人本身也要強硬些,他一開口火藥味就濃得很。
偏偏村民也覺得他說得在理兒,哪怕虞憐要建再大的房子,工頭要一個就夠了,哪里要得兩個也因著華大猛是自家人,他一開口,村民都站他,也看向虞憐,想看她怎么說。
三樹媳婦偷偷湊到大嫂旁邊問“你咋把你大哥帶來了我說呢,沒事干啥回娘家,原來是想叫你娘家大哥來搶活兒,大嫂你這樣做要是叫大猛叔知道了往后非得跟咱家對著干不可,你干啥這樣”
華大猛常年在外面跑,又生得兇神惡煞的,村里還真沒幾個人敢招惹他,何況他還有兩個弟弟,二猛三猛都生得五大三粗的,一家人都不好相與,雖然是大嫂一人得罪的,但人家可不看這個,到時連三樹都要倒大霉。
這事兒自己理虧,大樹媳婦也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虞憐開過口說工頭工錢多很多,還說有認識的盡可以介紹,她心里一動就想給大哥介紹。
在外面跑雖然也是做活兒,可如虞憐所說,外面的東家都不好相與,處處與人為難,有時做出來叫人家不滿意了,還會扣工錢,甚至叫你重建,一來二去人都被折騰瘦了,到手的還是一份錢,再者說在外頭跑不但看東家管事臉色,還得跟人爭,甚至還要會討好人。
縣里鎮上都有介紹工作的牙行,像她哥這樣不懂得說話的木訥子壓根不討牙人喜歡,有時等上多天都不一定能搶到活兒,她也是心疼大哥這樣跑來跑去,才偷偷跑了一回娘家報信。
現下弟媳這般說,她扯了扯弟媳的袖子小聲說“你就當不知道,就當他自個兒來的,就算大猛叔回頭要算賬,我也扛著,不連累你和三樹。”
“我嫂子也快臨盆了,我想著我大哥天天在外頭跑,頭一胎閨女已經錯過了,這一胎想叫他留下來親自看著孩子出生。”
三樹媳婦也不是那種真尖酸的人,看大嫂這樣一說,沒揪著不放,只嘟囔一句“下回再有這樣的主意,大嫂你也先跟我們說說,沒得幫外村人不幫自己人的道理,回頭讓村里人戳咱們脊梁骨。”
華大猛是個性子急的,不等虞憐解釋,跟著又大聲說了一句“你這是信不過我大猛才找來這種外村的跟我對著干”
他長得五大三粗,表情兇悍,說話大聲,這般質問虞憐,反而剛才受了虞憐恩惠的村民不樂意了,紛紛上前說“大猛你干啥呢你咋說話的你兇什么兇,有話好好說。”
“就是,你也就窩里橫,你在外頭干活的時候敢對那些地主東家這種態度不”
華詹本來在一邊安安靜靜不太說話,任由兒媳主事,這會兒也站到兒媳面前,將她護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