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下說“等明兒就給他們寫封信,告訴他們咱家有了新房子,有大片的土地,我的生活無憂,讓他們可以放心。”
老太太點點頭,“如此便好。“
“詹兒,憐兒寫好信你去跑一趟替她把信送到驛站。”
華詹答應下來,他沉默著沒說幾句話,環視一圈自家的新房子,院子很大很干凈,豬圈里養著三頭豬,雞圈里一窩雞和幾只母雞咕咕叫著,再旁邊還有兩只快長大的鵝,跟著不久就要成了大鵝了,喜歡跑出來滿院子撲騰,欺負小雞仔。
后邊有干凈敞亮的房子,院子他和夫人單獨一間住在東廂房,小果兒和梅姨娘住,雙胞胎還小隨他們一個院子,兒媳自個兒單獨一個院子,再是老太太自己住北邊的廂房。
雖然和從前比,房子不算大,但這是屬于自家的房子,也預示著一家人徹底成了上邑村的人,他嘆了口氣,把一直不肯認命的那口氣嘆了出去,徹底認識到自己真的失敗了,一家人也真的從京城掉到了鄉下。
但仔細想來,能保住命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他近來有時會做一些似是而非的夢,夢里華兒沒有死,他們一家被判流放三千里,但全家在流放路上都死了,死于劫匪,真是可笑,官府護送的流放隊伍哪來的劫匪敢殺人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華詹卻有一種像是真實發生過的錯覺,他總是會想,華兒是不是也做了這個夢,預想到了一切,所以才會寧愿放棄自己的性命也要先保下他們讓他們先出獄再后來若不是兒媳進門,提出要回祖籍鄉下過日子,誤打誤撞讓全家離了皇帝視線,沒了威脅皇帝便也為了名聲不再動他們,于是才僥幸一家人生存下來
這中間種種,一環扣一環,他想來,是一種幸運也是一種巧合,一家人能活下來就已經屬實不易,還追求什么
“詹兒,你替憐兒送信時別忘了自己也給親家公親家母寫一封信,表示下咱家的歉意和誠意。你得告訴他們,我老太太和你還有陳氏會好好待憐兒,不會讓她吃苦受累,讓他們安心才好。這么久過去了,也不知那對夫婦怎樣地擔心自己的掌上明珠。”
華詹嗯了一聲,“娘我明白。"
陳氏趕緊說“我做兩件衣裳還是什么的吧,雖然從未見過親家母,可我想應該是很好的人才能養出憐兒這樣的好姑娘。我手頭上沒什么好東西,做兩身衣裳給親家母感謝她。”
給親家母做衣服算什么意思簡直不像話但老太太想想自家確實沒什么拿得出手的好東西,也就隨兒媳去了。
虞憐倒是說“信別忙著寄,咱家后山上就是一塊好地方,空了我帶言兒行兒果兒上山采些山貨,曬干了一塊寄京城去,我爹娘在京城沒吃過鄉野味道,讓他們嘗嘗鮮也好。”
“如此也好"
“明兒個還有什么事安排”
“倒是沒太大事,那塊地整好了,我想著去鎮上尋尋種子,看種上點什么,眼下季節正炎熱著,種什么都不合適,等天氣涼快些再說。”
“憐兒你自個兒拿主意,這事兒咱一家全不懂,要是實在鬧不明白,佃租給村民也省得。”
一家人隨意閑聊著,梅姨娘想起來什么,忽然說“憐兒,今天辦席面時趙寡婦家那個兒子跑咱家灶房后門站了會兒,不知是要干什么,我問也不答話,一溜煙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