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進入皇城立刻用上解藥,這條腿也是回天乏術了。
陸孟把腿順利切下來了,傷口包扎的地方,總算是流出了一些新鮮的血液。她用燒紅的刀將傷口烙死。
期間封北意都沒有醒過來,但是他疼得整個人都在抽搐。
陸孟知道這沒完,切割小腿絕不是這個出血量,毒素還在蔓延,系統在她動手的途中,一直都在掃描。
黑雀舌必須要解藥才能解,否則腐爛還會加深。
陸孟把切好的斷腿包起來,放下刀子,她就直接在封北意的床邊昏死了過去。
心理壓力實在是太大了,她在切的是她的家人的肢體,并非一個陌生人的身體。
就算是陌生人,陸孟也受不了。
她本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現代小姑娘,并沒有學富五車的文化涵養,也沒有過人的心智。她承受不住這種切膚之痛,是完全在常理之中。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回到了邊關大戰的尸山血海之中,她看到自己的親人都埋骨其中,她找到了一截斷腿,又看到了長孫纖云的頭顱
陸孟活活嚇醒了。
醒來之后她淚流滿面,急忙跑去要看封北意,結果腦中系統主動開口道“別怕,沒事的。封北意好好的,切掉小腿對他沒有壞的影響,反倒是毒素的蔓延慢了一點。”
陸孟下地到一半,聽到系統的話之后,蹲在自己床邊,抱住了自己。
她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從來不是一個能夠自如應對驚險刺激的人。
系統似乎是嘆息了一聲,而后又在陸孟的腦中說道“陸孟,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陸孟有被鼓勵到,現在就算是一個只存在意識之中的系統,也能成為她一部分的精神支柱。
她必須去面對的東西太多了。
陸孟去看封北意,喜財守著封北意,在他床邊睡著了。
陸孟回到自己的房間,沒有再睡。
馬上就要天亮了,她不想再回到夢境冰冷徹骨的尸山血海之中,選擇站在窗邊等天亮。
晨曦漸漸升起,一輪有些暖黃的陽光從地平線升起,今天是個好天氣。
陸孟看著日出,想起了風馳草原上的日出。
那時候她覺得烏麟軒就是這世上最恐怖的人,她瘋狂想要逃離他的身邊。
她又從自己的懷里摸出了那張烏麟軒給她留下的字條。
上面只有短短幾行字
刺客會去追第三個封北意車隊。
我會帶走所有的刺客離開。
夢夢,別怪我。
別用本相在皇城露面,回到皇城先找陳遠。
別怕,一切等我帶人回來。
字條顯然寫得匆忙,很短暫,但是陸孟和烏麟軒默契十足,已經通過這短短幾行字,明白了他當時他艱難的處境。
他在南疆的時候說他自顧不暇,沒有撒謊。
他用三個“受傷的封北意馬車”吸引了追兵的視線,已經耗盡了他的人馬。
他只能親自引開追兵,讓陸孟他們徹底變成沒有人保護,也能夠不顯眼的“趕路人”。
烏麟軒本可以被順利押送去皇城,按照計劃先在皇城蟄伏,再伺機而動。
但是為了保住封北意和陸孟,他選了自己最不可能選的一條路起兵造反。
陸孟看著暖黃慢慢地灑向大地,他們兩個人如今遠在天涯,陸孟已經不再畏懼日出,卻開始想念那個當初和她一起看日出的人。
在生死面前,情愛顯得那么渺小。
但是在情愛的面前,生死有時候也可以置之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