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干物燥,一個火星便有可能引發燎原大火。
向云鶴連忙穿衣,先到了陸孟的房間,看著陸孟無知無覺地在酣睡,手指很輕地隔著空氣,描摹了一番陸孟的眉眼,而后帶人迅速去了康寧宮那邊看情況。
向云鶴在宮中時間不短,又坐到了如今位置,宮中沒有他不熟悉的地方,他做滅火指揮,是最好不過。
他卻不知道,他這一去,便此生再也沒有伺候在他的明月身邊的可能。
向云鶴離開,特意調動了一批侍衛,護衛龍臨殿。
龍臨殿的守衛加到了平時的三倍之多。
但是普通的侍衛始終只是普通侍衛,延安帝身邊之前負責他安危,最讓他放心的,永遠是影衛。
而這龍臨殿之中,現在是沒有影衛的。
外面巡邏的和內院值夜的侍衛,全都被放倒之后,并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一伙穿著和侍衛一樣服制的人,悄無聲息替換掉門口的侍衛。
而足足幾十位隱藏在暗處的死士,等待著和延安帝的影衛拼命。
他們像是在連天的大火之中,散入這宮殿之中的灰塵,悄無聲息,防不勝防。
為首的一個人也穿著侍衛服制,冰冷的銀色鐵甲和遮蓋全臉的鐵面具,襯得他整個人霜冷如月,面具上眼部細細的縫隙之中,露出的雙眸像是蘊藏著千里冰原。
他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在龍臨殿的門前停下。
這里面安靜得詭異,守衛如此松懈,難不成里面是陷阱
為首的人看了眼火光洶涌如巨獸奔騰的方向,今日就算這龍臨殿是龍潭虎穴,他也必闖。
他咬沉聲道“月回帶人隨我進來,獨龍帶人在外境界,半盞茶為期,殿內沒人出來,放火”
兩撥人馬應聲,獨龍帶著的那群人身上都披著特制袋子,袋子用羊皮縫制,并非是用來御寒,袋自里面裝的全都是火油。
獨龍帶人躍上屋脊,散落在龍臨殿各個角落。
而后一群穿著侍衛服制的人,沖進了殿內。
“你們是”
“來人唔。”
兩個守門的小太監被打昏了。
一行人以為的龍潭虎穴,卻一條龍,一只虎都沒有。
他們打昏了幾個宮人之后長驅直入,在龍臨殿的內殿門口,弄昏了最后一個未能來得及開口的婢女。
為首的那個人慢慢抽出了腰間長刀。
屋子里燈火如豆,和外面火燒半邊天的狀況截然相反。
床榻之上的人呼吸均勻,但是手持長刀的人還是沒有第一時間上前,而是謹慎地用刀尖挑開了床幔。
層層床幔之后,床上并未見到當今帝王的蹤影,反倒是偌大的床上鼓起了一個小包。
小包之中的人,只露出一點點頭發在外面。
來人揚起刀鋒,朝著那個小包砍去,卻在最后遲疑了。
他覺得這個睡覺的姿勢致命一樣的熟悉。
他冒著危險,用刀尖探入被子,而后屏息,猛地挑開了被子
死士們全都在挑被子的頭領身后持刀戒備,如豆的燈火映射在凜凜寒光的刀身之上,殺機四溢。
但是下一刻,所有人都看清了被子里面不是機關,不是陷阱,沒有毒煙和毒霧冒出來而是一個正在蜷縮著身體酣睡的女人。
她長發凌亂,臉蛋因為在被子里悶得潮紅。
她一身中衣,自己團著,消瘦弱小的簡直像是一頭待宰的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