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挺有主意的,不回家,誰也不跟,也不怎么太和她親近。
出事兒了,果然還是得自家人啊。陸孟媽媽感嘆了一下,醫院這樣的環境就是容易讓人心里脆弱。
陸孟哭得太真情實感了,把陸孟媽媽差點帶哭了。
她名叫姜麗,像她的名字總是會被人誤會成美麗一樣,她是個四十幾歲看上去像三十幾歲的中年美婦。就算是出了這么大的事兒,也沒有六神無主,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她縱容陸孟靠著她肩膀上掉了幾滴貓尿,然后推開她說“你弟弟腿都擦破了,也沒像你這么哭啊。”
陸孟被推開有些不好意思,她看著自己久違的媽媽,一時間心口像是堵了棉花一樣。
“快去洗把臉吧,、然后你在這看著,我去看看你弟弟,他自己和大夫去包扎了”
陸孟點頭,去找衛生間洗了把臉。
然后回到了病房,這里是過渡病房,就只有一個人,確切地說,是一個腦袋和胳膊腿都被包裹得像是木乃伊一樣的人。
陸孟能透過他的身形,看出他是個年輕男孩,不過她沒有靠近,只是站在床邊不遠處。
心里還琢磨著,為了救她弟弟傷成這樣,這也不知道后面要怎么辦啊。
很快她媽媽和弟弟回來了,陸孟轉頭看著自己媽媽領著的小男孩,圓咕隆咚的,愣了一下。
媽媽認識,這小崽子是真的不認識。
像個大號湯圓。
他看著陸孟,叫了一聲“姐。”
然后看著陸孟通紅的眼睛,又說“你怎么比我哭得還慘。”
陸孟“”
她媽媽在旁邊笑了一下,推了一扒小男孩,小男孩就跑到陸孟身邊,抱住了她的腰。
看上去得有八九歲了。陸孟憋了半天道“你沒事就好。”
陸孟聽她媽媽說“其實車沒怎么把他們兩個撞著,司機是闖紅燈的,全責。”
姜麗說“當時他們都正常過馬路呢,那司機闖紅燈,把你弟弟帶倒,差點卷車轱轆下面去,幸好這男孩給拉了一把,只是擦傷。”
“但是現在那司機師傅不肯給太多醫藥費,主要是”姜麗看著陸孟,頓了下,朝著病床上努努嘴,說“這孩子,他身上百分之九十的傷,都不是車撞的,是他爸爸打的。”
“武長城你知道吧,就咱們小區那個前保安,酒蒙子,身體壯實得像頭牛的。”
“他喝多了就打兒子,把這孩子肋骨打成了骨折,頭也是腦震蕩,身上淤青更是多不勝數”
姜麗話說一半,發現床上的人轉過了頭,看向了她。
她連忙住嘴,上前詢問“感覺怎么樣頭暈不暈,想不想吐”
陸孟背對著床,接話道“家暴啊,報警啊。”
聽到她媽媽說那人醒了,也轉頭看。
陸孟之前都沒靠近,這小子頭擰向床另一邊兒,還是閉著眼睛的。
現在轉過來了,頭臉還是包著,看不到長什么樣子但陸孟正望進他寒星冷雨一樣的眼眸之中。
她渾身一震,眼睛瞪大,雙膝一軟。
這雙眼睛她太熟悉了。
她看了快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