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長霽的聲音喑啞復雜,說得很緩卻也清晰,一字一句傳入衛殷的耳膜“我與侍從分開后本是打算去尋友人,原本是要遠離衛朝。局勢大變,導致流民變多,途中遇到賣身葬父的孤女,也就是一一的生母,我好心買下她,誰知后來發生了一些事”
“不用說了。”衛殷突然啞聲開口阻止,聲音很快變得輕松,自欺欺人般開口,“我想你肯定是腦子不太清楚,所以開始胡言亂語起來,我現在不想聽,我們應該都需要靜靜,我不想聽你也,不要說了”頓了頓,堅定重復一句,“別說了。”
景長霽張嘴還想說什么,最終沒繼續說下去,說什么,繼續說著那些他想過無數次殘忍的話折磨對方嗎
車簾驀地落下,再次馬車里暗了下來,他隔著一層瞧著車簾擋了兩下,最后徹底遮住最后一點光。
馬車重新駛離,這次速度明顯快了很多,外面沒有任何衛殷發出的聲響,景長霽抱著還一無所知發現四周又暗下來咿呀吐著口水泡泡的小崽子,輕吐出一口氣。
終歸事情比他預料到的好很多,他以為衛殷會發瘋,會抓狂會質問他為什么騙他,明明先前說要考慮他的,結果轉頭就和別人成婚生了崽子
如果想想自己是衛殷,怕是能氣瘋。
景長霽嘆息一聲,低頭瞧著還傻樂一無所知的崽子,輕輕將他摟在懷里,小崽子還以為爹爹在跟他玩,咯咯笑著拿小手去摸景長霽的臉,被景長霽握在手里心不在焉玩著,目光卻無意識落在前方,仿佛能隔著車簾窺探到那里坐著的人。
馬車不知行駛了多久,最后似乎停在一處,很快有暗衛的聲音傳來,不多久,馬車再次行駛起來,最后終于停了下來。
車簾再掀開時,四周的天色竟然已經黑了,景長霽抬眼看去,是一個眼熟的暗衛提著燈籠正一臉驚喜瞧著景長霽“景大人,已經到了,這里是剛尋到的私宅,是城外,應該是安全的,景大人暫時先待在這里。”
景長霽的目光往旁邊一瞧,并未看到衛殷。
暗衛并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王爺去處理后續的事,因為事發突然成小將軍那邊也在派人找景大人,但大人放心,肯定不能讓大人再被人抓回去。”
景長霽松了口氣,大概下意識想著能遲點面對就遲一些,想了想還是解釋道“成小將軍并沒有對我如何,反而這段時日多加照顧。”
如果可以,他還是不希望兩人對上,這里是巫寂的地盤,他怕真的爭鋒相對起來,衛殷怕是要吃虧。
更何況,巫寂的確這段時間并沒有怎么著他,反而多加照拂。
但巫寂變相扣押了他也是真的。
暗衛也沒瞞著景長霽,想著景大人找到了,王爺終于能放心了,激動道“大人放心,王爺有分寸,國師是謀害成賢帝的兇手,怎么樣也要先帶回京,不會下死手的,大人您放心,先在這里誒”暗衛說到一半,終于隨著景長霽下了馬車。
因為天黑,所以等他抬起燈籠照過去,帷帽下景長霽懷里抱著呼呼大睡的小崽子顯得尤為顯眼。
暗衛傻了眼不、不是這是啥情況
他終于后知后覺想起來,好像當時在茶樓那個曹運寶就是懷疑對方是成慚養在府里的夫人和孩子。
所以才攔住,但因為后來發現是景大人,壓根沒往這邊聯想,結果夫人不是真的,但孩子難道是真的
景長霽想了想,這里什么都沒有,一一這會兒睡著了等下醒了肯定會餓,還是說了一些需要的孩子需要的東西,最后想了想,加了一句“這是我的孩子,不是成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