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都的圣廟年初剛被燒掉,眼下這一座還是剛剛修建起來的。
此時圣廟之外的空地上,足足有兩千名考生跪在那里嚎啕大哭。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圣人啊,你們睜開眼睛吧,看看這個污濁不堪的世界吧。”
“這個考場不干凈啊。”
“沈浪舞弊,沈浪舞弊。圣人啊,你降下一道雷霆,亟了沈浪這個畜生吧!”
原本只有落榜的考生來哭圣廟。
后來涌來的人越來越多。
很多沒有參加科考的書生也涌來了。
因為他們曾經落榜了,而且現在看來科舉無望。
發展到后面,甚至有些中舉的人也來了。
最最瘋狂的是有兩個考生,這一次恩科明明中舉了,竟然也跑過來哭圣廟。
這……這是真的頭腦發熱啊。
今夜我們都是落第生。
“天道不公,天道不公!”
“天誅沈浪,天誅沈浪!”
………………
恩科文試的主考官禮部侍郎,還有其他五名考官臉色蒼白,甚至瑟瑟發抖。
他們猜測到,這次發榜會引起軒然大波,但沒有想到會鬧得這么大。
“我就知道是這個結果,我就知道!”
“當時真應該讓祝紅屏第一名的。”
“關鍵是這次恩科考試沒有舞弊啊,不信這些考生可以來查考卷啊。”
翰林學士院的第一副主考冷笑道:“你以為他們在乎真相嗎?他們只是想要鬧事,想要鬧大,然后重新再考一次而已。”
“就算不再考一次,也要逼迫陛下妥協,罷黜蘭瘋子的第一名,罷黜那十個中了武舉的乞丐。”
“他們瘋了嗎?陛下的性格他們會不知道?幾天之前,他們圍攻禮部,圍攻樞密院的時候,不是被陛下直接趕走了嗎?”
第一副主考道:“當時他們想著次日就要考試了,而且蘭瘋子等人不會考中的,所以暫時退縮了而已。現在既然已經落榜了,當然就破罐子破摔,借機發泄對陛下,對沈浪的不滿,拼命把事情鬧大。”
“我們會不會被犧牲啊?如果陛下為了安撫這幾千名考生,說不定真的會定為舞弊案,那我們六人就成為炮灰了。”
“都怪沈浪,這個小畜生為何要多事?蘭瘋子和十個乞丐都已經榜上有名,你偷偷在家里高興便是了,為何還要出來興風作浪,還要激怒這些人?”
第一副主考道:“沒用的,沈浪出來挑釁這些人固然是火上澆油,但如果他躲在家中不露面,也會被人視為做賊心虛,總之要鬧事的人還是會鬧事。”
“那怎么辦?怎么辦?”
主考禮部侍郎道:“現在關鍵看祝氏家族了,如果祝相給這群書生撐腰的話,那陛下也要讓步,也要懲罰沈浪,。”
宰相祝弘主,是越國官場上的擎天玉柱,真正之文膽。
………………
祝氏家族內!
祝紅屏在祖父面前露出了真性情。
“祖父,孫兒不服,我養望四年,對這次恩科考試第一名志在必得,我要的是連中三元,現在竟然輸給了一個乞丐,這讓我情何以堪。”
“這里面肯定有舞弊,請祖父徹查。”
宰相祝弘主望向孫兒的目光非常地溫和。
“外面的情形如何了?”祝相問道。
管家道:“幾千人去中都督府告狀,說沈浪科考舞弊。另外幾千人在哭圣廟,人越來越多,事情鬧得越來越大。”
祝相道:“宮中有何反應?”
管家道:“毫無反應,陛下仿佛完全不知道此事一般。”
祝弘主點頭道:“知道了。”
管家道:“主人,陛下這是什么意思?他這是要犧牲沈浪嗎?向幾千個書生妥協嗎?”
祝弘主搖頭道:“不,陛下只是在等我的反應而已。”
眼下的局面已經很明朗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著宰相祝弘主。
如果科舉有舞弊,那祝紅屏就是第一受害人。
而且祝弘主還是文人領袖。
一旦他決定站在這些落第考生的這邊,當然收買了無數人心。
到那個時候,沈浪肯定擋不住這位老宰相。
甚至寧元憲也可能要退讓。
“主人,已經有很多書生來到我們家門口跪下了。”
“越來越多。”
宰相祝弘主閉上眼睛,豎耳傾聽。
果然聽到了。
“祝相,請為天下讀書人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