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還沒回來。”青桃提醒。
譚青武出門找她去了,不等他回來自己就吃飯不太好。
“時候不早了,你爹還要去授課,不等他了。”邵氏沒有遲疑地進了灶房,早上的煮雞蛋沒吃,邵氏剝了放在青桃碗里,青桃推拒,要把雞蛋給譚青槐,譚青槐拿著碗躲開,“爹給你的你給我作甚。”
像很嫌棄似的。
譚青武還沒回來,青桃要夾出來留給譚青武,譚青槐洞察她的意圖,把譚青武的碗挪到邵氏面前青桃夠不著的地方;邵氏哭久的眼眶還很紅,見狀,啞著聲說,“青桃,雞蛋你自己吃吧,你兄弟他們想吃的話娘再煮就是了。”
譚秀才也附和,“你自己吃。”
青桃沒有再推辭,雞蛋是涼的,吃著噎人,她吃完灌了好幾口米湯,說起自己去短學的原因。說辭是有的,想提前認認路,沒想到會耽誤這么長時間。去何家的事她也沒隱瞞,還把何家老太太損她的那番話說了。
一時,桌上陷入了沉默。
譚青槐最先回過神,怒不可遏地拍桌而起,“她竟敢罵你我看她是活膩了,三姐等著,過幾天放假,我非上門揍得她滿地找牙不可。”說著還比劃了番拳腳,差點沒把桌上的碗給摔了,直到譚秀才看他兩眼,他才老實下來。
不過仍有不忿,“我就說那婆子嘴毒得很,你們還不信,她那樣罵三姐,真當我譚家沒人了”
“”
最后這句話頗有邱婆子的叉腰罵人前的語氣,聽著腦子里就能浮出邱婆子高大的身形,青桃笑出了聲。
譚秀才沒聽出來,揪著眉訓斥,“好好說話,哪兒學來的怪腔怪調。”
“我奶啊。”譚青槐理直氣壯,“我奶就這么說的。”
“”
譚秀才瞬間沒話說了,倒是旁邊邵氏從震驚中回過神,為老太太說話,“青桃是不是聽錯了,老太太面慈心善,不像不懂分寸的,樹森媳婦生病也是她好吃好喝照顧著,還賣了兩畝田給樹森媳婦抓藥吃,對兩個孫女也是好得沒話說。”
譚秀才和老太太打過交道,和和氣氣的人,不像青桃說的那樣。
見兩口子不信,青桃沒有再說什么,岔開話題說起她從書塾煮飯婆婆嘴里聽來的話。何樹森不想在短學待了,想進長學教書。
初聽這話,青桃如醍醐灌頂茅塞頓開,前些天何樹森來家里,譚秀才告訴他不去短學后他滿臉沮喪,她以為是不能和好朋友共事的遺憾,何樹森看上去垂頭喪氣的,纏著譚秀才讓他再考慮考慮,甚至愿意分半數學生出來。猶記得之前來家里說分譚秀才幾個學生,第二次就半數了,當時她還吃驚,想說天底下竟有這樣重情重義慷慨大方的人,和他做朋友真是三生有幸。
結果人家早有預謀,挖好了坑甜言蜜語哄著譚秀才跳呢。
夫妻倆面面相覷,表情有些懵,沒轉過彎來,青桃不得不把話再說明白點,“何叔勸爹去短學的說法是兩人有個照應能互相幫襯,可他明明想去長學教書,為什么要那么說不就是爹離開長學能給他騰位置嗎”
盡管長學和短學的夫子都是秀才出身,但地位有高低,長學書塾側重科舉教的學生能讀會寫,短學側重實用能讀就行了,故而短學矮了長學一截,短學夫子的地位也低了一截。這是她問面館的客人知道的,那人四十來歲了,是個走南闖北的商人,見識廣,問什么都能侃侃而談,他告訴青桃,長學束脩沒有短學多,勝在有盼頭,學生中了秀才,官府會張貼告示表揚夫子,等學生中了舉人,夫子就有官府賞賜拿,等學生中了進士,賞賜更豐厚些,當然,獎賞比不得書院先生,畢竟只是個啟蒙夫子,哪兒能越過人家正兒八經的老師。饒是如此,門下若能出兩個進士,這輩子吃穿都不愁了。
所以何樹森才盯上了譚秀才吧,因為明年院試譚秀才的好幾個學生都會參加又或者,何樹森有其他目的